他順着旋轉樓梯拾級而上,水晶燈照在細長的刀刃上,折射出的光仿佛是陽光下的鑽石。
托馬斯想了想,暫時還是把刀收進刀鞘裡,避免引起注意,更者……打草驚蛇。
這裡的詭異情況,無論是長得仿佛吞人的樓梯,還是移動亂竄的畫像,甚至是那些亂七八糟的聯合空間,都已經不能引起他的絲毫重視。
如果有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用他的老師來解釋就一定能解釋得通!
然而,當一些格林德沃也不能預料或者不能理解的謎團上演時,他就該成功接替他老師的命運,讓托馬斯·岡特,成為這個時代,最偉大的存在。
因為Dark Lord的意志熔鑄于魔法之中。
——
城堡的地形在進入的那刻,便猶如會随着人的心情而變,從一開始的華麗大廳,到現在長長幽深的走廊。
伴随着暴風驟雨,托馬斯在長廊盡頭推開一間門,發現那裡面大得離譜,既沒有華美的陳設,也沒有空蕩蕩得落滿塵埃。
他在記憶裡挑挑揀揀,最終一個名叫霍格沃茲休息室的名字蹦上心頭……可這裡看着也不是很像一個學校的宿舍?比起學校,更像是一座豪華的監獄,當然沒有一排排小房間。
他走進去,這裡有着一種仿佛曆經時間的古樸歲月感,即便他本人并沒有經曆過久的時間,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傳來的衰老萎靡的歲月的盲目感,讓他心底一陣虛無,好似自我被生硬剝離。
那附着亡者之意的金色光源,觸動了他内心裡的溫和部分,将一切殺戮都阻礙在心髒之外。
但那金色,又如此平凡,似乎隻是塵埃在米色燈光下的映射,和他記憶裡的塵埃都沒有任何區别,甚至他知道他從中感受到的歲月感,隻是任由時間侵蝕大腦後,缺少彌補不了的意志的空白。
那無時無刻不存在的憾苦隻是不該存在的記憶在作祟,而命運的秘密是托馬斯·岡特的個人特質似乎應該泯然于衆生之中。
一聲短促的笑,迅速将他的精神拉進現實之中。
然而等他凝聚精神,看見得卻是一個人,從身心到靈魂都與他一般無二,在他面前,暗夜星辰般璀璨,瞳孔猩紅一片,面容上彌散着惡意的淺笑。
“你在任何時候,都蠢得無可救藥啊,托馬斯……”他的聲音在光源裡透過來,沒有任何的轉折和漣漪,直接又無禮。
“Aren't you? What the hell is castle? Where is Abraxas?”
托馬斯以為那是他精神投射的一面,因此也沒有過多分給注意力,他不停歇地走動着,勢要将一眼望盡的房間看個清楚明白。
他的發問同樣如此,而這樣互相忽視的滋味終于讓彼此強加注意力,面對面,相向着,共同體會這城堡混亂的時間與空間。
劇烈的空間變化,以眼睛可以看到的速度進行着,房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站在一座古宅的鐵門前,看着在昏黑的天色之下,巨石堆砌成的宅邸,群鴉盤旋着怪叫,鐵門上有毒蛇纏繞的圖案。
他推開,在進去的時候,感覺不到上一刻他還處在房間裡的記憶。
處處都彌漫着歲月的痕迹,魔法的符文講述着這座堡壘的輝煌與哀愁。
一陣陰冷的呢喃,像蛇類爬行動物滑過泥沼,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石壁,直達那塵封已久的秘密之心——Dark Lord Voldemort, Thomas Slytherin.
暗處的燈光映照出斑駁的壁畫與褪色的挂毯,煙紫與墨綠上滿載着榮耀與血腥。
空氣中彌漫着一種難以名狀的神秘莫測的氣息,似雪下的玫瑰清冽,也夾雜幾分冰塊融化的腐敗與死亡。
低沉而悠長的歎息在空曠的幽廊中回響,不斷變化的空間與時間交織在此刻,紫藤花與常青藤綠得如陰翳。
黑暗的統治者靜靜伫立,二者同樣,绯紅帶來的是超越生死的力量!一段自我悄然而至融合。
托馬斯被突如其來的心底的恐懼所籠罩時,急促的呼喊打破了沉寂,“湯姆!回來!”
瓦萊爾從陰影中極速閃過,一把抓住托馬斯的手臂,大力一扯,慣性讓兩個人都摔倒在地,随即魔法停止運作。
托馬斯揉揉腦袋,看見,他仍處在那間空蕩蕩的,塵埃宛若金色精靈的房間裡。
他摸了了摸口袋,娜娜的蛇信子觸在手上,冷寒的顫栗刺激讓他再次清醒了點。
“你怎麼出現在這裡?教官?”托馬斯說,還用以前的稱呼,他的力量足夠洞察人心,因此擁有了原諒一切事情的慈悲心腸,包括背叛。
瓦萊爾憤怒地瞥了他一眼,讓托馬斯自己都有些疑惑。
“你就是死一千次,他也不會理你的!”
嗯?
“難道我會在殺掉我的老師,我的教官,我的舅舅之前,自我了斷嗎?我不會!我一定要弄死他們之後!”托馬斯從地上站了起來。
“難說!”瓦萊爾看着他,“就比如,你連我也殺不掉,湯姆,你隻是一個little boy,别跟他作對!你不了解,你面對的是什麼!那——”
見他不說了,托馬斯不善地盯着他,“say it ,說呀,你覺得我乖乖聽話他就會放過我嗎?教官,沒有你,我會更容易些。”
瓦萊爾也清楚某些事情還沒有被堪破,他還不知道格林德沃的真實面目!
“湯姆,祝你好運吧!我還是那句話,别跟教授作對,你赢不了他。你老實點,他就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他說着,就要離去,托馬斯盡管已經不對他的立場選擇憤怒了,但那些模楞兩可的話還是讓他的火蹭蹭地往上漲,“教官,你對欺騙我這件事,感到抱歉嗎?我那時候如此信任你,我有多恨格林德沃,我就有多信你!你一聲不吭反水向格林德沃,是什麼時候,你像看猴一樣,任由我做無用功?一開始?還是什麼時候?”
那黑色眼睛傳來的情緒讓瓦萊爾一時有些震動,“一開始!也許在丹麥戰俘營,也許再往後點,我沒有選擇!”
托馬斯被這無關緊要的态度引爆了自尊心。也許他确實反應過度了,他的雙重記憶裡從來沒有瓦萊爾的身影,這說明,對于他,瓦萊爾才是無關緊要的那個人!
而且,他的西語英文說起來難聽得要命!
瓦萊爾搖搖頭,他不該對他擁有埋怨和期待。“我不是你爸爸,沒有義務……對你好!”
然後托馬斯将他的武士刀抽了出來,雪亮的刀刃上面還有一些殘存的血漬 “我足夠清醒地知道,我的父親己經死了!”
他做出攻擊的架勢,就聽見他的教官說。
“1721。”
托馬斯不解地問,舉起的刀順勢放下,“什麼意思?”
然而瓦萊爾已經在他停滞愣神的時間裡跑出了房間。
“瓦萊爾!”托馬斯随即緊跟着出門,卻發現一刹那又步入一個華麗的大廳,頗像他剛進去時的景象。再看時,瓦萊爾已經消失不見了蹤影。
他作罷,他也不是很想和瓦萊爾打鬥。
幽靈般的鬼魅氣息飄蕩在大廳裡,托馬斯順着台階緩緩上行,水晶燈折射的光茫地晃了眼,回過神來,一團幽光,落在他的刀鞘上,指引他來到另一處匪夷所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