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從夢幻裡醒來時,發覺自己處在一片廢棄的酒館之中,夢境裡的金發青年,像噩夢一樣,盯着他看。
燦金的發,湛藍的眼,豔絕的容顔,上挑的下颌,驕矜的态度。
細微之處在于,左邊臉頰上的橫亘的一道淡色紅痕。
像畫上去的那樣。
“諾恩。”
他揉了揉眉心,不明白諾恩怎麼又變化了。
“魔法随着死亡而消逝,恭喜你,托馬斯,你真的殺死了格林德沃。所以我變回來了。”
黑發的年輕人往四周看,在活像戰争之中被炮火轟炸過後的荒無人煙的小酒館中,隻有他們兩個人,“我舅舅和那三個年輕人呢?雖然我不是很為他們負責,但是,在我面前無故消失這件事讓我非常負擔。”
“或者……”托馬斯正面嚴肅地看着他,“為什麼每次我陷入夢境之中,醒來遇見的第一個人都是你?解釋一下?”
諾恩淺笑道,忽而落下笑。
“你該問問你自己。”
諾恩語焉不詳地說,他推開隻有半截的門闆,走出了露天的酒館,“也許每次都是我把你帶回現實的。不用謝。”
這句話中隐藏着太多的信息,而托馬斯,也沒有忽視這一點,“你怎麼知道的?”
他拽住諾恩的手臂,“你到底知道什麼?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别再隐瞞我了!”
“You will be sorry for me ?” 諾恩一反常态的,沒有調笑,反而靜沉地看着他。
托馬斯被看得扭過了頭,不忍直視他的眼睛。
“如果你是指面對格林德沃的威脅我沒有選你這件事,我感到很抱歉,諾恩,我不得不,他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性,你不一樣,你甚至能自己扭斷格林德沃的脖子!”
“很顯然,我不能!”諾恩打開他的手,冷冷地說。走開。
這個小鎮上沒有人。
空蕩蕩,街道上的路燈也忽閃忽滅。
“托馬斯!”
有人在叫他,他不再管諾恩,順着聲音過去。卻見是那三個文绉绉的殺手之中的凱文。
“終于找到你了,托馬斯!”
“凱文,怎麼回事?”
“我們走散了,我找了一天,才看見你。”
“我uncle呢?”
凱文焦躁地搖搖頭,“我…我不知道,這裡很奇怪。”
詭異的彎月挂在沒有一顆星星的天空上。
空氣開始降溫,他開始感到寒冷,冷到骨頭都在打顫。
街角出現人影,托馬斯和凱文對視一眼,同樣下定決心,慢慢走過去,小心地,在不遠處,看見,那人眼神空洞,脖子上血窟窿在不住地流血,積攢的血都開始結成薄冰。
街尾再次跑過來兩個人,托馬斯手中沒有武器,隻好将拳頭握住。
凱文還端着他的槍。指着。
直到那兩個人接近,這邊的兩個人才松了口氣。
西奧多和肯同樣如此。
“托馬斯,終于見到你了。”西奧多傻笑了笑,忽略現在詭異的情況,這個笑容多少帶了點少年的真誠。
“是啊,”肯也說,“凱文,托馬斯,幸好,你倆沒被吃了。”
這話讓托馬斯感到疑惑極了,什麼什麼?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溫度急劇下降,他們呼出的氣,都開始凝結成寒氣。
那個僵直的人,喉嚨裡發出不屬于任何生物的聲音,面色驚恐,仿佛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讓人害怕的事情。
他們四個圍在一起,在幾個共同的疑惑之中,說出了唯一的疑惑點:
“Where is uncle Ben?”
如果莫芬說了那麼多話,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就是把他弄到這裡凍一凍,順便觀看一下某種詭谲的死亡方式,恐吓他的下場也會這樣,他一定會在見到他的時候,笑到莫芬自覺羞愧。
格林德沃尚且真找了幾十個人來陪他玩殺戮遊戲,莫芬怎麼會覺得,一個死在街……
不好,那個夢!
托馬斯猛地記起,這情境有些熟悉!?
“那是什麼!”
西奧直勾勾地看着朝他們而來的“東西”,就像死得隻剩骨架的人重新活了過來。
肯飛快地把手中的另一把槍遞給托馬斯,随即西奧多向那東西射了幾槍。
那堆連着血肉的骨架散落了一地。血水和半腐敗的内髒流淌着惡臭的液體。
鈴音……
但是,在寂靜空蕩的夜裡,除了他們的呼吸,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
托馬斯讓自己鎮定了些。
雖然事情有點難以理解和接受,對于他,這個經曆過一個巫師的欺壓并且成功反抗的人來說,事情并非難以理解。
如果用科學解釋不了,那麼就用魔法來解釋。
如果不是處在某種幻境裡,那麼他們就是被驅使着,讓某種東西來暴露出内心恐懼,所見的骷髅根本不是真的!
除了格林德沃,誰還能做到這點?
那根魔杖,被他永久的封存……他折斷,然後一把火燒掉,灰屑被埋在他卧室窗前的玫瑰樹下當肥料了。
鄧布利多?
但根據他的了解,鄧布利多絕對是跟格林德沃劃清了界限。
話又說回來,他又真正了解誰?每個人的秘密都連番上演!
廣場中央。
走了不久,他們就發現了莫芬。
那些被“清除”掉的人,在他腳下躺着,堆砌着,肢體和軀體分開扭成祭祀的符文。
彎月被雲層遮蔽,但黑夜之中,他仍舊能看得清楚,在熊熊燃燒的火把照耀下,那是莫芬·岡特。
黑袍子裹在他身上,莫芬手裡拿着空白的極惡面具,在看見四個人的時候,并沒有停下,他依舊慢條斯理地把面具帶上。
“托馬斯,來得正好,讓我帶你看看,斯萊特林最古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