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變異植物是人類對一些荒星本土物種的俗稱。
其實變異這個詞在描述上并不準确,隻是相對于地球的植物形态而言,荒星植物帶有一定的動物性,在人類初次降臨荒星的開荒階段,因為和地球植物相似外表的欺騙性,造成了不少死傷。
那段經曆對當初的移民來說刻骨銘心。
在這個無限寬廣又無比荒蕪的宇宙,無可奈何之下選擇迫降的星球上,居然有着頗為高級的生命形态,曾經讓人類欣喜若狂。
從人類踏足自己母星的衛星,到在太陽系邊緣行星上建立前哨站,經曆了數百年的時光。
在這漫長的時光中,以地球為中心持續觀測着幾百億光年内的宇宙,人類沒有在其中發現任何生命迹象。
智慧生命的誕生更像是奇迹中的奇迹。
第一次真正發現地外生命,卻有着這麼印象深刻的開端,變異植物的确在人們心中留下了濃重的印象。
季商還是個新人的時候,也在變異植物手裡吃過不少虧,但那些植物隻是擁有一些本能,毫無智慧可言。
他現在面對的這株槐樹,明顯是可溝通的。
出于在探索荒星時培養的對危機的第六感,季商并非感覺不到那令他汗毛豎起的威脅感,可他并不覺得眼前的存在對他有惡意。
隻是眨了一次眼睛,季商便看見槐樹下多出一道人影,一襲淡藍色古典長裙,複雜的發髻上綴滿裝飾品,長相以人類的标準來說相當美麗。
她動作妙曼地向季商行了一個禮。
“公子~~”
季商微微皺眉,以他目前搭載的設備,居然難以捕捉到這個突然出現的女性,就如同受到了強烈的幹擾。
他果然還是難以理解這個世界的生命形态。
季商果斷切換應對模式,也行了一個對應的禮節,開口道:“在下季商,請問姑娘可是這槐樹所化之靈,不知現身一見是為了何事。”
“公子可喚奴家豆娘。”
季商眼前出現了許多槐樹用過的别名,其中有一别名就是豆槐。
自稱豆娘的“人”影誠懇的望着季商,柔聲道:“我知你是那兩拘魂的官爺遣來辦事,想是有大神通的異人,奴家萬萬不敵的,隻望能聽奴家一言,道明其中緣故則個。”
“請你稍等。”季商并沒有随意回話,他沖豆娘示意了一番,就半轉過身,向着月光都照不到的山坳陰面道,“兩位請我到這裡是為了何事,為什麼不出來當面解釋呢。”
季商說完,半天都沒有收到回應。
豆娘微微睜大眼睛,有些好奇:“是什麼人在那裡麼,待我察看一番。”
隻見槐樹周圍的地面微微震顫翻湧,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地下通動一樣。
這邊剛一有動靜,就見那陰影之下火急火燎的蹦出兩個人來,讪笑着向季商作了個揖。
正是牛頭和馬面。
那牛頭還繃着臉面,站在那裡不言不語,馬面則上前兩步,端着一張笑臉,一團軟和地道:“誤會,誤會,均是誤會,我倆不過區區差役,實不敢站到兩位大能前頭,隻敢稍稍避了鋒芒,實不是故意做這事,還請原諒則個。”
季商挑挑眉,沒說信或不信,反而看向了豆娘。
豆娘也端出一副小心模樣,微微低着頭,手指絞着衣角呐呐道:“這位公子果真來曆非凡麼,可奴家也自有難處,這可如何是好啊。”她說着說着,居然掉下淚來,那悲傷困苦的模樣,實在做不出假的。
牛頭卻不信似的冷冷嗤了一聲,被馬面狠狠踩了一腳。
看着智腦的諸多分析結果,季商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在基地裡可遇不上這麼複雜的事情。
“我和這兩位暫時離開片刻,問清楚他們讓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事,再來和你商議如何。”季商語氣溫和地同豆娘說道。
豆娘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季商,好像看着什麼絕世大善人一樣,沖他連連點頭。
季商便轉頭向山坳外走去,兩個鬼差對視一眼,也乖乖跟了上去,隻是特意繞了個半圈,恨不能離槐樹越遠越好。
離槐樹一百米後,季商停了下來,不言不語地看着那兩鬼差。
氣質一時僵持住了。
随着那輪滿月慢慢升高,終是兩鬼差沉不住氣,先開口的卻是牛頭,他煩躁地打了個鼻息,又沖季商拱拱手:“今日是我們兄弟不是,如今我就直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