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月餘,下山的青賦終于醉醺醺的歸來。謝無涯第一次知道蒼梧峰看顧靈植的原是個胡子花白,沒事兒還喜歡喝兩口的老頭兒。
他身子矮胖,圓潤的面龐泛着一種健康的紅潤,說起話來嗓門極大,但一笑眼睛眉毛都快擠到一堆。
在看到謝無涯站在靈圃當中澆灌靈植時,他原本還有些生氣,可看清每株靈植上都挂着标記,翻看了他這些日子所做的記錄後,老頭兒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一個勁兒道:“好,好啊,終于來了個省心的小子。”
謝無涯将蘭玉上門的事情告訴他,沒想到青賦聽過,卻十分詫異:“你說誰來過?”
“他自稱叫蘭玉,說是你的舊識。”
青賦眯起迷醉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謝無涯将他帶回來的東西搬進屋子裡,一來出,瞧見蘭玉正立在竹屋邊上,懷裡還抱着一隻鹭鸶。
謝無涯走過來朝他見禮:“蘭玉前輩,你今日來得巧,青賦師叔剛回來。”
青賦捏着酒壺走過來,醉眼迷蒙的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對謝無涯道:“你去忙吧,我跟老朋友聊幾句。”
謝無涯轉身練功去了。蘭玉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慢慢将視線收回來。青賦将人邀進房間入座,望着他笑的慈祥,臉頰因酒醉而分外酡紅:“這麼多年不曾來看望我這個老友,怎麼突然想起來了?還給自己換了副這樣的面孔?實在受寵若驚。”
蘭玉抱着鹭鸶,端坐在椅子上:“路過。”
“路過?可無涯說你來過數次,難不成回回都是路過?”
“是。”
青賦對他的清冷疏離似乎習以為常,隻問他:“你從不輕易登門,此番可是有事找我?”
“沒有。”
這回輪到青賦奇怪:“那是為何?”
蘭玉看了看懷裡的鹭鸶:“它受傷了……”
青賦看到鹭鸶身上果然有些許血迹,但并不明顯,又道:“隻是小傷。我給你拿些藥,你回去給他用在傷口處,很快就能痊愈。”
青賦就要起身,卻被蘭玉開口攔住:“不用你幫忙。”
“不用……”青賦想到什麼,突然笑起來,“我道忘了,這事無涯手熟。”看他面無表情,他又感慨道,“說實話,這麼多年,若不是今日提起,我都快忘了你的表字,修真界怕是也無人記得了。”
蘭玉不甚在意:“不重要。”
青賦轉頭看着他:“那你又為何告訴一個小娃兒?”
蘭玉不答。
青賦又道:“這小娃兒雖然年紀不大,但做事認真細緻,且能吃苦。雖然尚未結丹,但也不失為一個好苗子,莫不是你看中他的資質,想收他為徒?”
蘭玉當即道:“我不會做他師傅。”
青賦又問:“那莫非……是想收做義子?這事可不能馬虎。”
蘭玉眉心一皺:“不是。”
這回,青賦徹底迷惑了:“既然都不是,那你是何意?”
蘭玉想了想,在腦海裡組織了一下語言:“我跟前的靈寵免不得磕碰,缺個治傷包紮的人。”
“就這?”
“嗯。”
青賦無奈:“我會交代他,日後若你的靈寵受傷,隻管帶來此處,他會替你處理。”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