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娘心頭一緊:“什……什麼?”
“你說他們劍穗上是什麼标志?”
“……火焰徽标。”
謝無涯眼中微驚,火焰徽标,乃是昊天宗的徽記。
此處乃衍天宗地界,昊天宗的人摻和進來做什麼?還是為了一副平平無奇的皮囊。
謝無涯又問:“你還記得那副皮囊的模樣嗎?”
“記不太清了,隻記得他右側的下眼睑上有顆紅痣。我當時還嫌這痣礙眼呢。”
紅痣?難道是他?
這麼說,此人已經死了。
可昊天宗取走他的皮囊又意欲何為?難道是為了……
不對,如果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厲君山的處事作風,這件事裡一定不會有活口,怎麼還會……
所以,有人在撒謊。
謝無涯看向面前的蘭娘。
可為什麼要将這件事跟昊天宗扯上關系?難道就僅僅是為了把這件事轉移到厲君山頭上?厲君山本就殘暴,多幾條人命跟少幾條人命又有什麼關系?
除非,這件事背後還有更大的陰謀。
可這個更大的陰謀會是什麼?
謝無涯想不通。
蘭娘看他出神,便出聲問他:“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了。”
“那我能不能……”
“還有一個問題。”謝無涯又道。
“你問。”
“你手上那副男子皮囊,是誰的?”
蘭娘愣了一下,笑笑道:“反正是從死人身上剝下來的,我也不識得。”
“你們屍媪也會剝皮的功夫?”
蘭娘道:“哪裡需要親自動手?隻需要撒上一種特制藥粉,屍體就會自動皮肉分離。”
謝無涯笑笑,指着樹林裡的馬車問她:“我很好奇,這奇術是誰教你的?”
蘭娘道:“你說那兩個草人?”
“似乎不是點将術?”
“自然不是。”蘭娘從懷裡掏出兩張靈牌遞給他看,“其實是驅靈符。這兩張靈牌裡分别鎖了一隻惡鬼,我若有驅使它們的地方,隻需要将這兩張靈牌挂在草人身上,催動咒語就能役使他們。”
謝無涯拿過來看了看,稱贊道:“沒想到你竟能做出這樣的東西?這可得花不少力氣和心思。”
蘭娘很是高興道:“這是一位高人送我的禮物,的确費了他不少心血。”
謝無涯點頭同意,将靈牌還給它,繼而返回客棧。
誰知,客棧裡除了盛明朗,其他人都不在。
“趙長意去城中布明邪大陣,雲澤仙君恐他遇險,就帶梅雁冰他們過去了。”
謝無涯聽了,不禁失笑:“去城中布明邪大陣?他以為他是誰,能一陣覆全城?以他現在的功力,能追蹤三米以内的邪祟,就不錯了,整天異想天開。”
想到有蕭蓮舟他們在,謝無涯跟盛明朗安心在房間裡歇着。
盛明朗躺在床上一邊吃零嘴,一邊看新買的話本子,許是内容有趣,他看的咯咯直笑。謝無涯在旁邊泡腳,阖眼凝神。
運行了幾個周天,體内濁氣蕩清,隻覺得渾身通暢。
謝無涯起身穿好鞋襪,見盛明朗手邊放着一隻乾坤袋,便道:“什麼時候幫我也領一隻袋子?”
“什麼袋子?”
“乾坤袋。聽說隻有内門弟子才有。”
盛明朗看了看道:“行,等回去我就去師叔那領,我也還沒領呢,這是趙長意的,上回在街上我不是買了一大堆東西嗎?他就把他的乾坤袋借我了。”
盛明朗邊說,邊伸手進乾坤袋繼續掏零嘴,卻扯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他順手推到旁邊,又摸了包蠶豆吃的咯嘣響。
謝無涯倒完水進來,往自己床上一躺,剛拉過被子,就瞥見盛明朗枕頭上那堆東西:“那是什麼?”
“不知道。”盛明朗這時候的眼睛隻盯着自己的話本子。
謝無涯越看越眼熟,起身走過來,拿起來一看,卻是一支墨底金線符文旗,高約半尺。
盛明朗拿過來左右晃了幾下,疑惑道:“這是什麼東西啊?醜死了。”
“明邪大陣的陣旗。”
盛明朗:“沒有陣旗會怎樣……”
“邪祟招來了,陣法卻鎮不住,你說會怎樣?”
“……”盛明朗手上的蠶豆吧嗒掉在油紙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