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雁冰遲疑：“這……騙人不太好吧。”

謝無涯看了一眼面前這個挺秀乖巧的少年，人是個好人，怎麼就腦子缺根弦呢？

難不成還要将蕭蓮舟的事張揚出去？

也得虧這兩個什麼都不知道。

謝無涯：“你别管那麼多，就按我說的寫。”

趙長意不悅：“憑什麼按你說的寫？若是因此惹出什麼麻煩，你負責？”

謝無涯脫口而出：“我負責！”

幾次三番下來，趙長意也逐漸意識到，在謝無涯面前，他壓根讨不了半點好。可他就是不服氣。

謝無涯又交代了一句：“回宗之後，在長老們面前不要提嚴玉恒之事。”

他不想蕭蓮舟為此糟心。

那些個老古董要知道這事，還不得将人喚去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問。

趙長意：“為什麼？他此番如此無禮，定要告訴長老，讓他找嚴宗主為師尊讨個公道。”

謝無涯真想敲碎這個人的腦子，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讨什麼讨？嚴君山是會向着嚴玉恒還是會向着你趙長意？”

趙長意不忿：“難不成我們就這麼算了？我非要告訴長老，我就不信長老不會替我們做主。就算嚴宗主偏袒又如何，到時候我們上門對質，不信他不重懲嚴玉恒。”

“重懲是吧？”謝無涯脾氣登時就上來了。

這事的确該找嚴玉恒算賬，可嚴玉恒是什麼人？挨着就沾一身騷的東西，若是蕭蓮舟跟他扯上什麼關系，就算當時什麼也沒發生，他胡亂攀咬一通，那他雲澤君的清名必定蕩然無存。

他嚴玉恒怎麼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蕭蓮舟。

所以，這個虧隻能明着吃進肚子裡。

謝無涯：“第一個該重懲的就是你趙長意！”

趙長意：“你胡說什麼？”

“你護衛不力，害雲澤君身陷險境。你敢說你不該罰？”

趙長意登時一噎。

“要不是你撺掇去什麼茶宴，能有這一攤子事？”

“我……”趙長意自知理虧，登時沒了脾氣。

可他也不想叫人看輕，當即道：“此事我的确有錯，我該罰，我這就去罰跪！”說完，轉身就出去了。

“長意……”

“别管他！”謝無涯沒好氣道，“雁冰，你馬上準備一下，我們即刻回宗。”

“這麼快？”

“我們現在還在昊天宗境内，萬一嚴玉恒帶人來找麻煩，咱們如何應付？”

梅雁冰覺得他說的有理，卻也想不通：“這嚴二公子雖然一貫荒唐，卻也不至于敢公然與衍天宗作對，此番竟冒犯到師尊頭上，簡直不可理喻。”

“他本就混賬，有什麼好詫異的？這筆賬，以後再慢慢跟他算。”

梅雁冰轉出去，謝無涯正思索着什麼，忽然瞧見床上的人有了動靜，趕緊過來一看，蕭蓮舟果然已經睜開眼睛。

謝無涯：“你醒了？”

蕭蓮舟聽到聲音，視線慢慢聚焦在他臉上。

“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也不知道嚴玉恒給你吃了什麼藥。”

邊說他邊将人扶起來，靠坐在床頭。

蕭蓮舟隻是看着他，也不說話。

謝無涯覺得他看起來有些奇怪：“雲澤君？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躺下？”

話落，蕭蓮舟便躺下了。

謝無涯：“……”

看他隻是躺着，也不阖眼，目光呆滞，謝無涯越發覺得怪異：“你……你怎麼了？”

他趕緊替人切了切脈，又伸手探了探額頭，似乎都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見人隻是神色不明的望着自己，謝無涯沒來由的有些慌亂：“……沒事吧？是……是不是傷到哪了？”

他将人扶起來，再次仔細檢查他頭上是否受傷，又捏了捏他的肩頭、手臂，雖然昨晚回來之後，他就已經檢查過好幾次，可他仍不放心。

“能下地嗎？”接着他又将被子掀開，将人從床上扶到地下。

但蕭蓮舟行動自如，并無不妥。

謝無涯看着面前的人，而面前的人也看着他。

他一時間有些惑然：“雲澤君，你還認識我嗎？”

蕭蓮舟卻不答話，似乎在思考他這個問題。

謝無涯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認識我，那梅雁冰、趙長意你總記得吧？”

謝無涯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但半晌之後，人卻毫無動靜。

謝無涯：“他們是你的弟子，你不記得嗎？”

沒有回應。

謝無涯怔然，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

“師弟，可以出發了。”梅雁冰進門，瞧見蕭蓮舟轉醒，喜不自勝，“師尊，你沒事了？”

但蕭蓮舟充耳不聞。

梅雁冰滿心疑惑：“師尊……”

謝無涯道：“我出去一趟。”

梅雁冰：“東西已經收拾了，你要去哪？”

“去看那該死的嚴玉恒到底在茶裡下了什麼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