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裡。漂亮少年讓人給方霁幾人喂了藥,謝無涯檢查之後,人脈息果然平穩了不少。
見他此舉,少年問他:“你是大夫?”
“不是。略懂醫術……”
少年哦了一聲。謝無涯擡頭問他:“為何要下毒害人?”
少年道:“我可沒想害人,是你們自己貪嘴。你看,你沒吃不就沒事?”
“頭一次見有人把下毒害人說的如此理所應當。”
少年道:“你什麼都不懂。”
柴房外有人喚他:“星枝,快出來,族長有事叫你。”
少年哦了一聲,帶着人出去了。
方铎看看地上四個人昏迷不醒,小聲問:“這些人到底什麼來頭?”
謝無涯也看不出來,隻是看了一眼外面還早的天色,道:“我們暫時應該不會有危險。”
夜裡,謝無涯打暈看守,捅開柴房門上的鎖,一個人溜了出來。
他四處觀察了一圈,發現這裡不僅夜間有人巡邏,高牆上還有守衛。正納悶,白日裡抓他們回來的那人領着幾個穿甲胄的随從走了出來,似乎頗為義憤:“我倒要看看,這摩翰又準備打什麼主意!”
“哥,”白日裡叫星枝的少年匆匆跟出來,“我跟你一起去!”
“星枝,你待在家裡,哥哥去去就回。”
“哥……”
“聽話!老杜,看好星枝,别讓他亂跑。”
旁邊一個中年漢子就将星枝拉到旁邊,幾人随即翻身上馬,揚鞭離去。
“星枝,族長也是為你好。”
星枝甩開老杜的手,氣沖沖回房,老杜也隻能無奈搖頭離去。謝無涯心中疑窦叢生,正不知如何是好,又瞧見那小子偷偷摸摸出來,一邊還小聲警告房門前的人:“不準告訴老杜,不然我就再讓你們嘗嘗我的糖豆。”
星枝繞過老杜的房間,謝無涯偷偷跟上他,發現他是去馬廄裡牽馬,可惜牽出來的是匹高頭大馬,試了幾次都踩不上馬镫,急得團團轉。
突然,他轉過身徑自走到牆角将一直躲在這裡的謝無涯堵住。
謝無涯:“……”
星枝:“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跑出來。”
謝無涯不知道這個人何時發現了自己,他明明藏的很好。
星枝似乎看穿他的想法,一臉狡黠的望着他:“我早就知道你在這,我問你,會不會騎馬?”
“……會。”
“看你這不太聰明的樣子,我跟你做個交易,你帶我去找我哥,我就不叫人來抓你。我可告訴你,我的族人可都茹毛飲血,要是被發現你逃跑,就把你的心肝挖出來下酒!”
謝無涯想了想點頭同意,道不是因為怕被挖了心肝。
他翻上馬将人拉上來,星枝給他指了個方向,兩人便出了鎮子。
一直往東跑了半個多時辰,前方隐約有火光,星枝趕緊讓謝無涯停下,兩人就從馬上下來,悄悄靠過去。
一群人在沙丘底下集會。這看起來是個十分正式的集會場所,高台,長桌,坐席,甚至砌有專門的火堆。
星枝的哥哥也在其中。
左上首坐着的是一個魁梧的男子,星枝哥哥坐在他對面。正上方并排兩把椅子,右側椅子上放着一塊山石,而左側椅子上則放着一座三尺來高的石像。
謝無涯覺得那座石像有些眼熟:“那是……”
星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星林!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如今這西境三十六部族大半已歸于我麾下,你若是識相,趁早将星枝交出來,否則,别怪我不念昔日之情。”
“如果今日你叫我來是為了說這件事,那麼這盟會就到此結束。你摩翰做你的部族王,我星林隻想帶着我的族人好好生活,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摩翰道:“你這是在悖逆神意。”
星林道:“神意?神意便是讓你殘害同族?”
摩翰道:“天神降谕,讓我摩翰救我族衆于苦難,星枝是天神選中之人,理當獻于神靈。你數次悖逆不遵,必遭天譴。”
星林冷哼道:“你假神之名,篡改神谕,該遭天譴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