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蓮舟道：“我們雖受邀前往，但都是其他弟子接待，聽說他如今修行正在緊要處，所以很少會露面。不過明日試劍大會，他道是會參加。你這幾日如何？”

蕭蓮舟問起他。

謝無涯道：“還好。”

蕭蓮舟停住：“之前你從沒跟我說過，那是黎鳳閣之物。”

謝無涯道：“從前的确是黎鳳閣之物，不過以後，它是你的。”

蕭蓮舟将靈環從腕上褪下來，遞給他道：“既然是黎鳳閣之物，還是還回去吧。此事我們有錯在先，改日我陪你親自去向沈掌座賠禮道歉。”

謝無涯将靈環重新環到他手腕上，握着他的手道：“在黎鳳閣，這隻是一堆破銅爛鐵。若要還他，天底下的破銅爛鐵多的是。”

“可……”

謝無涯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你如今在上修界行走，怎能少了傍身的東西？這金枝鞭雖算不上一等一的靈器，卻也不敢叫人小觑了去。有它，你便能做你想做的事情，而不必去做你不願做的事情。”

蕭蓮舟看看他，見他說的誠懇，便沒再推拒，轉而卻問道：“你是為了這條鞭子才答應同沈懷亭下山？”

謝無涯道：“算是吧。當初他拿這東西捉弄我，不想卻是奇寶，如今後悔是來不及了，便想在我這讨些好處。”

蕭蓮舟神色古怪：“什麼好處？”

“他那個性子，還能要什麼好處？”蕭蓮舟嘴唇緊抿，謝無涯繼續道：“你安心拿着，他不會讨要。至于沈翊，此人向來謹慎，他如今既知東西在你手裡，斷不會再貿然與我們針鋒相對。”

蕭蓮舟神色微黯：“如今來了上修界，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壤之别，雲泥之差，何止是鴻溝，簡直猶如隔着天塹。”

謝無涯看着他：“上修界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他們有此等修為不足為奇。而下修界貧瘠之地，你卻能與他們一同立于此間，在我眼裡，你不比他們任何人差。”

蕭蓮舟擡頭望着他，眼底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你在安慰我嗎？”

“我在陳述一個事實。”

“或許，我當初應該聽你所言，不涉足此地。”

“這幾日，”謝無涯聲音柔和了幾分：“你見到什麼了？”

蕭蓮舟搖頭：“沒什麼。”

謝無涯知道他定是見到神劍閣弟子的身手。其實不必親眼看見，也知道這些人修為有多高。要知道，蕭珏可就出于此。他的師兄不會比他更差，他的師弟也絕不會相差太遠。至于那位容阜長老，便更加深不可測了。

謝無涯道：“你不是說，希望能與上修界通來往？怎麼？這就打退堂鼓了？”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尚且不易，何況别的？”

謝無涯聽出他話裡的意思，道：“你無需太過擔心，他們此番既然邀了我們，這其中必有深意。”

蕭蓮舟道：“那你覺得，他們有何深意？”

“不知道，”謝無涯道，“既來之，則安之，但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在你身邊。”

蕭蓮舟遲疑了一下，接着碰了一下他的手，然後慢慢捏住他幾根指頭。

兩人就這樣走了一段，看他沒有松開的意思，謝無涯輕輕将手抽走：“旁人瞧見不好。”

蕭蓮舟停住，忽然說了一句：“你很在意别人的看法？”

謝無涯也停住，卻隻是惑然的看着他。

蕭蓮舟問他：“你如此謹慎，倘若有一日還是被人知曉，你又該如何？”

謝無涯肯定道：“不會。”

“萬一呢？”

“不會有萬一。”

“……”蕭蓮舟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徑直往前去了。謝無涯不明所以，隻好擡腳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