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淡笑，眼裡卻平靜：“這都是神界當年留下的爛攤子。聽父君說，還是九霄極天殿那位親自去冥界的地獄河中為魔界引了那條羽沉河，去洪荒境取了石精給妖界鑄了盤龍門。若非如此，我天界早就踏平妖魔兩界。”

明信不解：“殿下，這神界怎會偏幫妖魔？”

“個中原因，父君并未詳說。如今，隻等玄機晉神，拿到斬鋒，就算離昊和稷辛都在，我天界亦無所懼。”

明信看看他，小心翼翼道：“殿下，我聽二殿下跟前的人說，玄機上仙晉神之日怕是近了……”

那人依舊不緊不慢：“拿下界蒼生獻祭，若是他都堆不出一個上神，那就不是蠢笨而是無能了。”

“殿下既然知道此法，為何當初卻領了來取斬鋒的任務？若玄機上仙當真晉神成功，二殿下的威望定然更上一層樓。到那時，殿下你……”

那人道：“這隻是傳聞，能不能奏效還是兩說。”

“可萬一成功了……”

“那就恭賀他。”

“殿下……”

“以後你會明白。替我留意一下那位下修界來的蕭宗主。”

“下修界？”明信不解，“殿下，此番與會之人多是上修界中人，為何要獨獨留意他？而且，我看那位蕭宗主，這幾日似乎來的格外勤，明信猜測，定是他想走殿下這條門路，與神劍閣搭上關系。下修界不過一遺棄之地，那些低等宗門修士此番能來此也是借了殿下的光，怎敢再生妄想？”

那人淡語：“上進有什麼不好？何況，下修界寥寥靈氣供養出來的低等修士竟能将那些妖魔打退，足見有些天賦。何況，那位蕭宗主還手握靈武的仙器。”

明信走過來替他斟好茶，疑惑道：“殿下，靈武上仙的仙器不是在大戰中被廢了嗎？怎麼會……”

那人端起面前的茶杯嗅了嗅茶香，似是還算滿意：“此事我也覺得奇怪，按理說，被廢的仙器就是一堆破銅爛鐵，但那日你也看見了，金鞭靈氣充盈，就算那位蕭宗主尚且發揮不了它十分之一的作用，也足以震懾其他人。”

明信道：“這麼說，這位蕭宗主有些本事。”

那人道：“是有仙緣。”

“仙緣？”明信十分詫異，“這麼說，蕭宗主有機會……”

“既是仙器，這些普通修士如何能催動？但看他收放自如，便知是随心而動。這幾日我觀此人，神清骨秀，清雅絕塵，遠非一般凡胎□□可比，眉宇間隐隐有一股靈氣流動……”那人斟酌道，“但又不太像，我從未見過如此精純的靈氣，就是在天界也少有。”

明信也詫異：“殿下，這怎麼可能呢？下修界一向靈氣稀薄，再怎麼修煉，也不會修煉出比天界之人還精純的靈力……”

那人啜了一小口茶：“似乎不像是自己修煉出來的……”

明信更加疑惑：“可除了修煉，他們還能有什麼别的渠道？”

那人道：“要麼，就是下修界還有不為人知的靈脈，要麼，就是有隐姓埋名的大能。否則，不可能養出靈武的仙器，更不可能養出他一身精純靈氣。”

明信道：“難道下修界當真存在連上修界都不知道的靈脈和修士？”

那人捏着茶杯道：“派人去黎鳳閣打聽一下，沈翊不是說，靈武的仙器之前在他那嗎？看看有誰碰過？”

“是，殿下。”

“這茶不錯，”那人細品之後放下茶杯，“找時間給那位蕭宗主送些過去。”

“殿下，這可是你最喜歡的瓊台雲腴，咱們此番下來都沒帶多少。”

“把自己喜歡的送出去才顯得有誠意。明信，你說呢？”

明信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點頭。

“這位蕭宗主頗有意思，看來，此番下界，不會無聊了。”

他淺淺一笑，眉心的紅痣越發顯得他溫良慈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