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涯疑惑更甚：“沈掌座未免太過危言聳聽。仙君雖說固執古闆了些，道也不至于……”

沈翊看着他，突然冷笑：“你以為我當真不知道你此番因何而來？”

謝無涯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不會摻和這件事，”沈翊一口回絕，“從前，興許還有回轉的餘地，可他這次做的事，就是在找死。看在懷亭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離他遠點。”

“沈掌座……”

沈翊道：“如果我沒記錯，你是蕭蓮舟的弟子？作為弟子，安排好你師尊的事情即可，少管閑事。”

謝無涯突然争辯了一句：“他做的事情如何算是閑事？”

沈翊沒想到他會反駁，看了他一眼後，臉上流露出幾分荒唐的意味：“你知道他在做什麼嗎？”

謝無涯道：“我知道。”

“那你知道什麼叫螳臂當車，自不量力嗎？”

謝無涯道：“到底是誰螳臂當車，還不一定。”

“嗬！”沈翊直接被氣笑，“謝無涯，我原以為你還算有點腦筋，沒想到，也是如此蠢笨。但凡你動動腦筋就知道，如果有一件事情誰都不願意去做，那隻有兩個可能，要麼無利可圖，要麼危險萬分。而你遇上的這件，恰好二者都有。”

謝無涯道：“你不願意做不代表其他人也不願意。”

沈翊道：“是啊，所以我永遠敬佩他，卻也永遠不會想要成為他。你想成為他？”

謝無涯想了想，搖搖頭。

沈翊有些意外：“我以為你同我争辯這些，是要成為第二個他。”

謝無涯道：“我不想成為誰，我隻是去做我認為對的事情。”

沈翊道：“你認為對的事？果然，跟他一樣自以為是。你看那邊……”

謝無涯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角落是一塊花圃，都是他叫不上名字的花草。但沈翊的視線明顯沒有落在這些花草上，他又将目光擡高，發現他看向的是院牆外的遠山。

“景色如何？”

謝無涯觀察後道：“山巒起伏，雲擁霧繞。”

沈翊道：“你信不信，就算下修界沒了，它還是那麼美？”

謝無涯看向他，不知他此話何意。

沈翊也收回視線，兩人對視。片刻後，不知為何，沈翊突然轉變了态度：“你有沒有想過，為何這件事隻有他去做？為何連神劍閣都不支持他？”

謝無涯道：“因為，有分歧。”

沈翊點頭：“沒錯，有分歧。你能想到這一層，這說明你還不算太笨。可你想過這個分歧是什麼嗎？”

謝無涯如實道：“想過，但想不明白。”

“你當然想不明白，”沈翊苦笑道，“因為連他自己都不明白，那麼多人為他所累，因他而死，可到頭來，他竟然還不知道這其間的緣由。”

謝無涯問：“什麼緣由？”

沈翊道：“我如果知道，我早就死了。他如果知道，他也不會活到今天。”

謝無涯不知道他是故意危言聳聽，還是果真如此。

可他直覺，這件事情或許當真沒那麼簡單。

如果沈翊是故意隐瞞，那他到底在隐瞞什麼？如果果真如他所說，連他也不知道緣由，那真相又到底是什麼？

沈翊不願再多說别的，謝無涯隻好起身離開。與此同時，一早藏在隐蔽處的影子也随之離去。

“成晦。”

人一走，沈翊就将簡成晦叫了進來。

“師傅。”

沈翊緩緩道：“去蘭心閣走一趟，就說劍找到了。”

簡成晦有些遲疑：“師傅，你不是說這件事咱們不參與嗎？”

沈翊道：“本來我是沒打算摻和，可是他非要将我黎鳳閣扯進來，那就怪不得我了。他不是要查當年的事嗎？那就讓我看看他的本事。若是連這麼一個跟頭都栽不起，那像這樣的無用之人，有什麼資格留在懷亭跟前？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