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曜不帶任何情緒的看了他一眼,卻看的段天涯心頭一驚:“你看我做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别以為跟黎鳳閣沾上關系,就敢不把旁人放在眼裡。”
段天涯越說越生氣,因為無論他說什麼,面前這個人都毫無反應,深邃的眼底永遠都是一片沉寂,這顯得他尤像一個傻瓜。
“渝占亭!”段天涯略帶威脅的說道,“我沒跟你開玩笑,你最好乖乖配合。今天這事,你誰也指望不了。”
重曜看向林長思,心裡有了決定。
林長思在此事上與趙琛幾番較量,這座河神廟最終才得以落成。在這件事上他花了不少心思,即使是現在,他也依然在為即将到來的敬神儀式焦灼。
從他身上,其實已經很難看出阿苑的影子,隻是這段時間,看到趙琛背後有趙長意無微不至的關照愛護,有整個大業作為他的後盾支撐,他對這個孩子多少有些心疼。他既無法給他媲美趙琛的身份地位,也在任何其他方面給不了他任何幫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少給他添麻煩。
重曜說:“以後,我不會再踏入此處。”
小蓮微微擡眼,又深深垂下眼睛。
天地至尊,蒼穹之下,九合八荒内何處能阻他,何處敢阻他?
今時今日,卻要默認莫須有的無理指責,在一座河神廟前低頭。
重曜擡腳往外去,人群圍過來攔住去路。為首的老者将手中木拐一伸,攔下他後,又重重落在地上,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和憤怒。
小蓮默然的眼底閃過幾絲冷意。
“我說過了,若是你不能照做,以示誠敬,今日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離開。”
重曜神色如舊,語氣如舊:“我保證,陵渚不會因此遭受任何非難。”
人群裡有人跳起來:“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這麼好糊弄?今日你若不當着我們的面,在神像面前自陳過錯,我們絕不會讓你離開。”
小蓮瞬間握緊拳頭。
林長思說道:“老先生,請渝公子幫忙是我的主意,無論什麼問題都由我來負責。告罪也好,齋戒也罷,我願一力承擔。”
“不行!”人群中有人反對,“冤有頭,債有主,豈能由旁人代他受過?”
吵來嚷去,段天涯實在看不下去,對重曜道:“渝占亭,你有完沒完?這座河神廟修建的初衷就是為了安撫民心,現在卻因為你鬧得人心惶然。就讓你道個歉,齋戒幾日,道像是在逼你做什麼千難萬難的事情?”
重曜說:“能做的,我自然會做。”
“……”
“讓開。”
重曜看着面前的段天涯,眼光冷寂。段天涯本來氣勢十足,态度強硬,但在直視了幾秒之後,心頭竟開始發虛,似乎在這雙深邃的眼底,渺小的自己宛如一粒沙子。
他不禁錯開一步,将路讓開,重曜往外去。
天上突然開始落雨,重曜停住,望向遠處,灰暗的天幕罩在山巒之上,似乎正在醞釀一場大雨。
外面急跑進來一個人:“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衆人慌亂起來:“出什麼事了?你不是在祭台那邊嗎?”
來人沮喪的快哭出來:“神物沒了!被調包了!”
人群議論起來,段天涯急問:“怎麼回事?怎麼會被調包?”
“方才在河堤上,那東西埋進土裡毫無反應。蕭宗主上前檢查之後,發現那根本不是從妖界帶回來的神物!就是一塊平平無奇的泥巴,沒有任何用處,而真正的神物,早就被人調包了!”
段天涯驚愕難言:“這……怎麼可能?”
“我過來的路上,聽說負責看管神物的仙門弟子也被殺了,現在那邊亂成一鍋粥,我是過來告訴趙公子,敬神儀式取消。”
段天涯抓住他問:“誰被殺了?”
“不……不知道啊,隻知道是衍天宗弟子,蕭宗主他們一得到消息就趕回去了。”
段天涯顧不得多問,随即就帶人走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時不知是否該繼續方才的事情。
林長思慢慢回過神,又有些難以置信:“神物不是一直由紀兄保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