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重矅耐心分析,抽絲剝繭:“它一貫有耐心,按理說,不會輕易動用燭塵這枚棋子,否則,這數萬年在羅刹之地的蟄伏不是付諸東流了嗎?但此次卻先是以稷辛逼本尊出手,如今又借溟侓主動出擊,當中一定是出了什麼不在它掌控之中的事情,逼得它非要試出本尊底細。本尊此次前往,正好可以打探一二,說不定還能有意外收獲。”
重矅說着,神色愈發凝重。
“可神主他……”
“人誰無錯?本尊在此事上不願苛刻,也當是再給他一次機會。”
“小蓮願與尊上同去。”
重矅卻問:“你如今修心修到第幾層?”
小蓮垂首,沉默不語。
重矅亦未再多言,對付幽冥魔,從來就不是倚多取勝。
……
阿玉算着日子,一來,就裡裡外外忙活,收拾房間、打掃院子,修剪花木、翻修屋頂,還不忘給人添衣沏茶。重矅在樹下閉目養神,阿玉時時刻刻注意着這邊的動靜。一直忙到晌午,才得閑坐下來。
重矅還睡着,整個人窩在椅子裡,明明慵懶卻又有種不可冒犯的威嚴。阿玉小心翼翼将滑開的毯子往上拽了拽,人沒動,很安靜,呼吸輕的幾近于無。
阿玉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若非怕吵醒他,他一定要再靠過去聽聽心跳。
他放下心坐在旁邊,肆無忌憚卻又專注的望着重矅。他不知道重矅有沒有認出他,他覺得,就算沒認出來也沒關系。至少,他還能像這樣陪在他身邊,為他做一些事情。
等重矅睡醒,已近傍晚。阿玉立即微微起身,想看他有什麼需要。
重矅看了他一眼,他稍稍側了下頭,站起來避開視線,“……你醒了?”
“臉怎麼了?”重矅聲音有些幹,嗓音低沉。
他眼角處的确有一塊淤青,是昨日在聚賢台跟人動手,挨了一下。阿玉詫異他竟會注意到,但緣由實在說不出口。
星瀾本以為能參與籌辦壽宴,殊不知了儀神君在聚賢台公布的招募名額裡壓根沒有賢殊殿,星瀾抱怨了幾句,誰知有人出言不遜,雙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對方人多勢衆,他如今借用了賢殊殿神使的名頭,自然不能冷眼旁觀。這群神君打架道是頗為講究,心照不宣的收了全部神通,一擁而上,拳拳到肉。他這算輕的,星瀾現下還躺在賢殊殿叫罵。
阿玉不好意思說自己參與了神界鬥毆:“磕了一下……”
“坐下。”
阿玉乖乖坐回去,重矅伸手在他眼角處輕輕拂過,淤青立時散了。阿玉摸了摸,竟一點痛楚也感覺不到。他剛想問這是什麼厲害法術,重矅先一步開口:“說實話。”
阿玉知道瞞不住,隻好和盤托出。
重矅說:“神界雖禁止私鬥,但私底下難免會有糾紛,不用神力可以避免驚動執法神官,以此逃避處罰。”
阿玉小聲說道:“以後不會了。”
重矅看看他:“不要讓自己吃虧。”
阿玉頓了頓,琢磨着這話怎麼有些維護自己的意思?但重矅沒再多說,阿玉又有些不确定了。
默了一息,阿玉又說:“我聽星瀾神君說,過幾天是仙界一年一度的鵲橋會,到時天界會十分熱鬧,鵲橋下還有仙市開市,你想去走走嗎?”
重矅偏頭看着他,許久都沒有移開視線。
阿玉有些惑然,但還是勸道:“你病了許久,半年都不曾出過院子,到人多的地方走走,說不定心情也會好些……”
重矅還是沉默。
阿玉覺得他應該是不想去,也就不再勉強:“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那……”
“你安排吧。”
阿玉一頓,有些驚喜:“你同意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