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月後。
從洪荒境回來,溟侓受了些傷,休養了月餘才勉強恢複元氣。稷辛、司淵和花蕪來探望他,他已開始處理這些日子堆積的政事。幾人說了會兒話,問了他的身體情況和洪荒境有關的情形,溟侓都隻草草敷衍了幾句。
三人十分默契,沒有多問。從溟侓那裡出來,幾人都若有所思,卻心照不宣的走向同一個方向。在蒼穹境吃了閉門羹,花蕪回了自己的清靈宮,司淵和稷辛堪堪立在原地,眼觀鼻,鼻觀心。
誰也沒有多餘的話說,似乎從來就不熟一般。立了一會兒,兩人又各自朝不同的方向離去。
花蕪來幻清境練劍,無動乾坤得心應手,殺得幻影慘叫連連。小木趴在底下看了半天,實在看不下去,啧啧兩聲,出言道:“上神,歇會兒吧。”
花蕪長劍橫掃,浩然劍意蕩開,将幻影盡數誅殺。
收劍,落地,火紅的長袍襯得淩厲的眉眼更加張揚肆意。
“上神不愧是戰神,當真英勇無比,”小木一邊贊歎一邊給她倒水:“喝口水。”
花蕪接過,卻放回旁邊小木用法術幻化的桌子上。一雙鳳目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盯個窟窿出來。小木無奈的攤攤手:“上神這般盯着我是為何?”
“你不跟在尊上跟前,在這做什麼?”
小木笑嘻嘻的說:“尊上跟前不是有蓮兒嗎?”
花蕪看看他:“素日你最好與他搶風頭,有空跟我閑聊?”
小木說:“話不能這麼說,我跟上神好歹也在蒼穹境相處多年,自然有同僚的情分在。”
花蕪輕哼。
小木嘿嘿直笑:“我就是一時有感而發,想當年,青鸾與上神同在極天殿司職,那時候我和蓮兒還在這幻清境吃苦呢。上神跟青鸾的同僚之誼,可比跟我們深厚。”
花蕪眸中略有怒色:“他背叛尊上,背棄神界,做下人神共憤之事,你提他做什麼?”
小木一笑,漫不經心道:“上神,你與他共事多年,以你對他的了解,你真的相信他會背叛尊上嗎?”
花蕪莫名一頓,繼而道:“證據确鑿,他自己也供認不諱,還有什麼可辯解的?”
小木看向她,依舊笑嘻嘻的:“也是。唉,”小木突然歎了口氣,“這蒼穹境待着真沒意思,尊上又不喜歡我這咋咋呼呼的性子,看來我這輩子是争不過蓮兒了。我梼杌好歹也是上古兇獸,這麼活一輩子,想想還真是憋屈。”
花蕪看了他一眼,小木又笑着說:“不過有時候我真羨慕蓮兒,話少,腦筋呢也不靈光,你看他,從來就不會多思多慮。大概尊上就青睐這種性子吧。”
花蕪擡眼,眼神古怪。
小木笑問:“上神為何這樣看我?”
“……青鸾以前說過類似的話。”
小木眼底亮了一下,很快黯下去,口裡不忘打趣道:“我猜,他大概是說上神你吧。我記得,我和小蓮來蒼穹境的時候,青鸾就像大哥哥一樣照顧我們。他把尊上也照顧的很好,會揣摩尊上的口味,為此專門跟食神學了煮湯,他離開之後,蒼穹境沒人再會弄那些。上神,你說尊上會懷念嗎?如果有一天,我待膩了這裡,離開了,尊上會想起蒼穹境曾有我這麼個碎嘴子嗎?”
花蕪問:“你今天為何突然說這些?”
小木嘿嘿直笑:“被蓮兒給氣糊塗了,有他在一天,我是得不到尊上的恩寵啰。”
花蕪覺得他無病呻吟,問:“尊上回來可有提起洪荒境的情況?”
小木道:“神主沒說嗎?”
花蕪搖頭。
小木笑笑:“尊上親自出馬,你還不放心?”
“我自是不會質疑尊上,隻是溟侓提起此事,多有遮掩,讓我有所疑慮罷了。”
小木眼底閃過一絲轉瞬而逝的厭惡,臉上仍帶着笑:“神主或許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吧。”
離開幻清境,花蕪有些神思不屬,她跟小木雖同在蒼穹境,但平日交集并不多,她覺得他今日實在有些反常。
正惑然,有神使過來見禮:“上神,天君求見。”
……
清靈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