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道:“神君就不想知道天地至寶乾坤儀究竟為何自毀?”
“神界之事,還輪不到幽冥插嘴。”
紫庸微微凝神,就要将它驅逐出去,黑霧突然道:“因為它根本不是自毀,而是有人不想神君知道真相,故意毀了這天成靈寶。”
塗黎道:“胡言亂語,何人有此等本事?”
“縱觀六界,何人有此等本事不言而喻啊。”
紫庸當即道:“休得胡說。”
“我是不是胡說,神君心裡應該很清楚。神君為何要向太清神君求證?不就是因為你對乾坤儀自毀之事存疑嗎?可太清神君和那位的态度如出一轍,神君心裡當真就沒有懷疑過?神君存世十數萬年,可曾想過一件事?那位貴為天地至尊,卻從不涉六界内務。六界各有其主,天地自有法則,那麼,他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呢?”
紫庸無端遲疑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幽冥圈套,“胡言亂語,不知所雲。”
紫庸毫不猶疑将幽冥從識海驅逐,回過神後,塗黎因被幽冥侵入識海,面色發白,紫庸囑托道:“今日之事,不得對任何人提起。”
塗黎疑惑:“神君,方才那幽冥所言……”
“幽冥最擅蠱惑人心,此等無稽之談,不必放在心上。”
回到慈濟山,塗黎雖未向旁人提及此事,但終歸心中有個疑影。他雖對尊神并無不敬之意,但那幽冥一提,他也不禁疑惑起緣由來。
他不自覺前往蘭台銀阙,查了許多古老的典籍,發現幾乎所有的典籍對這位尊神的記載都很少,隻能從隻言片語中去拼湊這位尊神的形象。
典籍中最多的記載僅僅是這種幾個字的描述,譬如“戰于宿”“戰于休”“誅其全族”……諸如此類,再沒有更多更詳細的記錄。就連蘭台銀阙收錄的六界大事記裡面,也沒有關于這位尊神的隻字片語。
塗黎覺得這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于是,他當即決定去查閱有關三萬年前那場浩劫的記載。他想,那場浩劫事關六界,堂堂尊神在這樣的大事中總不會隻字未提。
但當他幾乎把所有關于三萬年前那場浩劫的典籍都翻遍之後,隻找到一句話跟他相關“……神主溟侓逆天而行,誅。妖君離昊悖逆天道,永囚昭南城。魔君稷辛失職妄行,貶于無妄海……”
塗黎感到意外,一是關于三萬年前那場浩劫,整件事情的記載隻有寥寥數筆。二是原來當年他們三人的處罰結果竟然完全迥異,最讓他感到不解的是,溟侓竟然因為犯有逆天而行的大罪被誅殺,而離昊與稷辛明明都是因為兵谏被罰,但離昊的罪名是悖逆天道,稷辛卻是失職妄行。這兩個罪名,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塗黎越發困惑,本來他可以請教紫庸,但因為是暗中查證,也不好聲張。想來想去,他找到稷辛,想看看能不能從他這裡問到一些當年的事情。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
塗黎假裝随口提起,但稷辛卻不想多提。
塗黎不死心,旁敲側擊的問:“我也沒有别的意思,隻是記載太少,弟子們問起,我時常一知半解,實在慚愧。我想着,上神既是親曆,定然能替我解惑。”
稷辛道:“你何處疑惑?”
塗黎說出自己的困惑,誰知,稷辛竟也是一頭霧水,直到親眼看到書中白紙黑字,才相信塗黎所言的迥異之處。
“上神不知道此事?”塗黎已是震驚。
“當年我與離昊強闖神界,尊上震怒,當場将我和離昊分别鎮入無妄海和昭南城地下。至于後世如何記載,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上神是說,這記載有問題?”
“當年神界混亂不堪,事實與記載有所出入也屬正常,不必苛責。”
“那……有關神主的記載……”
“我當時在魔界,對神界發生的事情并不清楚。你當時不是在神界嗎?”
塗黎也有些糊塗:“是……我記得當年尊上的确降罪神主,可具體是因為什麼……記不太清了。”
“這也不是什麼要緊事,何必去糾結這些細節?”
在稷辛這裡并沒有問到有用的消息,塗黎又私底下同神界其他人作了求證。奇怪的是,這些神君也都聲稱的确有神主受罰一事,但提到受罰的原因,衆人都稱沒什麼印象。
這讓塗黎心中升騰起大大的疑惑,怎麼會有人對同一件事出現同樣模糊的印象?他覺得這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原因。雖然他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催逼着他求證。
夜裡,他仔細将這段時間找到的資料整理出來,可由于空白太多,他依然無法從中抽象出事實的輪廓,隻覺得在這些模模糊糊當中藏着一個驚人的大秘密。
“塗黎神君真是心細如發……”
識海裡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塗黎一驚:“是誰?”
“看來塗黎神君是把那日的話都聽進去了。”
塗黎慌忙否認:“我沒有。”
“那你這幾日是在做什麼?不過,照你這麼查,查到猴年馬月也查不出什麼來。”
塗黎警惕的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不想做什麼,隻是我被囚禁在幽冥道實在寂寞,找點樂子打發時間罷了。紫庸神君不都說了嗎?我隻是一抹意識,一個念頭,沒有能力造成任何傷害。小神君,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塗黎認真考慮了片刻,試探着問道:“我要問的是神界的事情,你一個幽冥怎會知道?”
“那你可錯了,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塗黎道:“幽冥不是能勘破人心?你且答一答我如今的困惑,看你能不能猜對。”
聲音笑道:“小神君這是要考我?小神君如今的困惑不都寫在面前這幾張紙上麼?”
塗黎屏住呼吸。
“你當然找不到關于他更多的記載,因為蘭台銀阙留存的第一份文稿就出自他手。他若是不對自己着墨,後世又如何記載呢?”
塗黎強裝鎮定道:“你猜錯了,這并非我當前的困惑。”
“我沒猜錯。你的困惑源自于你對他一無所知,你壓根不知道他能掌控什麼、操縱什麼,所以才會困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篡改記憶對他來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塗黎震驚:“你是說……我們的記憶被篡改過?”
“小神君,現在你的困惑是不是豁然開朗?”
塗黎不解:“我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可就說來話長。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原因,但我認為你最好自己去尋找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