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采和見狀,趕緊爬起來拽住這人的袖口挽留道:“大叔,你别走,他們是壞人,我二哥受了很重的傷,他快要死了。大叔,你幫幫我們……”
采和說着說着,眼淚像豆子似的往外滾。
“啊——”
房内突然傳出慘叫聲,裡面的人仿若正在遭受天大的痛苦。
白夫人揪着心掙紮起來,卻被上溪洞府的人摁的更緊。
緊接着,房内有淺淡金光如漣漪般一圈圈蕩開,門窗全都發出輕微震顫,一股隐而不發的氣勢似乎正在房内蓄積。
長山環視了一圈,立馬覺出問題所在:“莫長老,我記得這家之前還有個大夫,那人此刻恐怕就在裡面。”
莫長老擡腳就要上前,一道身影如疾風掠過,眨眼擋在門前。
玄袍寬袖,身披寒意,目光銳利。
莫長老和長山都是一驚。
采和震驚之後,懵懵懂懂的意識到這個人或許會幫忙,趕緊巴巴的跑過來與人站在同一戰線上,拿出全部氣勢叉腰瞪着莫長老和長山。
正在僵持之際,單雲閣和蕭蓮舟覺察到神器氣息趕到。采和登時看得呆了,兩人渾身仙氣彌漫,雖都是白衣,卻是兩段迥異風姿,一個俊逸如浪濤,一個出塵若清蓮,當真灼灼耀目,令人神馳。
莫長老看不透來人的底細,但也敏銳的意識到,這兩個人絕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起的。尤其看清單雲閣衣袍上的仙界紋飾,更是肯定了心下的猜測。他立馬換了副溫和謙遜的模樣,朝人拱了拱手:“不知哪位仙君大駕,有失遠迎。”
單雲閣盯着面前異動的靈氣,視線鎖定緊閉的房間。
莫長老看出這人的來意,立馬又道:“仙君可也是為寶物而來?”
單雲閣看也沒看他,徑自走過來。莫長老和長山自動讓開一條路,但那玄袍男人依舊擋在房門前,紋絲不動。
采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以他作為小獸的敏銳,這個人十分不好惹,他不自覺往玄袍男人身後退了退。
“你,讓開。”單雲閣看着面前攔路的人,面無表情的命令道。
玄袍男人充耳不聞,銀面下的視線平靜卻又透着一股隐忍。
蕭蓮舟莫名覺得此人有幾分似曾相識之感,可細看,又覺得陌生。
見人不動,單雲閣身側的明信上前一步道:“仙界二殿下在此,還不退開?”
莫長老和長山都是一驚,連忙又退了幾步。采和等人也驚訝不已。他們這些人别說仙界中人,平素就是連這大鷹山也沒出去過。
但那玄袍男人還是我行我素,仿佛仙界二殿下幾個字落在耳裡,跟阿貓阿狗沒有任何區别。
明信提高聲音道:“二殿下奉命尋訪神器,你是何人,竟敢阻攔?”
玄袍男人淡定自若:“任何人都不能進。”
明信見過不知死活的,但還沒見過這麼不知死活的。若是他沒有自報身份,對方沖撞道還情有可原,可他分明明明白白告訴他,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仙界二殿下,這人竟還如此嚣張,分明是沒有将仙界放在眼裡。
明信就要出手教訓這個沒有眼力見的家夥,誰知他甫一出手,一掌重擊便落在胸口,身體宛如遭受巨石撞擊,五髒六腑登時絞作一團,整個人在巨痛之中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擊退至數米開外。
明信艱難穩住身體,下一秒,一口血腥湧上喉頭,不受控制的吐了出來。
見狀,單雲閣眼中不善:“有幾分本事,難怪敢不将我仙界放在眼裡。”
單雲閣突然出手,兩人瞬間打起來。單雲閣身手淩厲迅猛,講究快攻猛進。玄袍人見招拆招,卻是絲毫不落下風。兩人從院裡打到院外,從地上打到天上,誰也沒占到半分上風。
一掌對擊,雙方各退數步,玄袍男人依然守着門口。
而房間裡的動靜越來越明顯,外溢的靈氣已近乎實體化散落在周遭,單雲閣幾乎可以确定他要找的東西就在裡面。
神器現世,按理說誰都有搶奪的資格。但他看中的東西,隻能是他單雲閣的!
其他神君、仙君和妖君循迹相繼趕來,莫長老和長山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哪裡還敢提争奪寶貝的事?悄無聲息的退出了這場連入場券都沒拿到的争奪戰。
白夫人一家也得幸被放開,但如今這個場合已經不是他們能左右得了的。采平将采和拉到旁邊,一家四口默默退到一個角落裡。
這時,單雲閣對玄袍人說道:“神器乃天地所成,六界衆人都有一争的資格。閣下若看中這神器,不妨一試。若閣下為神器擇定的有緣之人,我等自是心服口服。但你如今隻攔着這道門,是何意思?”
玄袍人道:“攔着你,便是不讓你進。你連這都不明白?”
這口氣分明是在說他愚蠢。單雲閣臉色一沉:“你憑什麼阻攔?”
“你大可試試。”
單雲閣還沒見過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張之人,方才他不過是試試這人的身手,也不過如此,敢跟他作對,他必會給他長個畢生難忘的教訓。
他當即召出長劍,漆黑的長劍直直朝玄袍人劈去,長劍上光芒大漲,龐大的仙力宛如洪浪般洶湧而來。
玄袍人目中微沉,籠在寬袖底下的掌心暗中蓄積力量,墨色靈力在修長的五指間奔湧。
長劍轟然斬落,但還在半空,便被一股無形之力消解,如春風化雨,輕柔綿淺的毫無痕迹。
不等衆人驚詫,那扇緊閉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裡面走出一個過分瘦削的青年。
灰白的袍子看起來很有些年頭,周身并無任何多餘裝飾。
但腰間的銀線錦帶不僅勾勒的他身修體長,更襯得這身衣袍古樸典雅。
烏發隻一條同色發帶在發尾處松松一系,整個人顯得閑散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