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人辭别之後,重曜随即離開了大鷹山。
玄袍人立在高處眺望遠方,直到人影消失在視線盡頭。
“你要真舍不得,就追上去,看看他若是認出你,會作何反應?”
雲照走過來,與他并排而立,注視着同一個方向。
“你以為旁人傷得了他?别說一個單雲閣,就是六界之内,有一個算一個,加起來都傷不了他一根汗毛。否則,你以為這麼多年,他憑什麼能鎮住六界?”
玄袍人靜立着,仿佛立成了一棵樹。
“别自作多情了,你就算拿命換,拿血捂,都不可能把他的心捂熱,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心。”
“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有些事情别那麼較真。這天底下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玄袍人語氣平淡:“你又何必較真?”
雲照說:“我跟你不一樣。”
良久,玄袍人道:“的确,我們不一樣。”
雲照繼續說:“東海繼任大典在即,我必須去一趟。你要是沒什麼事,就跟我一起去。”
見人沒應,雲照又道:“東海可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指不定這回你就遇見一個能治好你情傷的人。那個人有什麼好?一個活了幾十萬年的老東西,跟那古墓裡挖出來的千年老屍沒什麼兩樣,也隻有你當個寶……”
“趙先生……”
“都到如此地步,不知道你還維護個什麼勁?”
“不是你讓我放下嗎?既然放下,何必诋毀?”
雲照默了一瞬,意味深長的說:“放下才能前行,背負太多的人生注定是可悲的。蕭珏,我希望你放下,不要将自己困在一段糟糕的過往裡。你還有機會,可以選擇新的開始。”
默了默,蕭珏問他:“你去東海是為了那個人嗎?”
雲照的眼神慢慢柔和起來:“自從東海封禁,每次去隻能看到一望無際的冰封。如今解封,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變化?你願意陪我走一趟嗎?”
蕭珏問他:“那裡果真人傑地靈嗎?”
雲照笑道:“人傑地靈、鐘靈毓秀,我賭你一定會喜歡。”
蕭珏同意陪他前往,他喚來大鵬鳥,一隻展翅可達十餘丈的大鵬落在面前,溫順的伏下身子。
大鵬馱着他二人,飛了三天三夜才抵達東海。
雲照一路幾乎沒說過什麼話,當他們的腳結結實實踩在東海這片土地上的時候,蕭珏明顯看到他的身子歪了一下。
他無法真切體會他此刻的感受,但他知道,那一定是比潮水更洶湧澎湃的情緒。
雲照帶着蕭珏在距離東海最近的一個城池裡落腳。
雲照對面前人煙繁盛、車馬絡繹不絕的景象感到十分不可思議:“這裡……”
他明明記得,當年那場大戰殃及東海沿岸城池,城中十室九空。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幾萬年了。
“怎麼了?”
“沒……”
這裡既沒有顯得蕭瑟,也沒有顯得荒涼。數萬年的寒冰封印似乎凝固了時間,歲月待他們格外偏愛,沒有侵蝕這裡的每一寸土地。
在城裡轉了大半天,蕭珏能看出雲照心不在焉,便對雲照說:“今日你也累了,回去吧。”
雲照推說身體不适,讓他自己在城中先随便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