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人群，蕭蓮舟問他：“你此行不就是為了來見這位謝城主，方才為何不順水推舟？”

單雲閣說：“我若就這樣去見他，他豈會将我放在眼裡？不過拿我當一般武夫打發過去。”

“我打聽過了，這位謝城主雖不通拳腳，卻頗有才幹。當年東滄城遇妖魔侵襲，其父身死，他挂孝守城，擡棺抗敵。護城軍死傷過半，也不曾後退半步，最終擊退妖魔。這幾日想必你在城裡也看到了，他不僅頗有威望，而且深受愛戴。這樣一位愛民如子的城主，恐怕他沒那麼容易答應為你做事。”

單雲閣冷哼：“他答不答應有什麼要緊？說到底，他不過就是個凡人，要拿捏他還不容易？何況能替本殿下做事是他的榮幸。”

蕭蓮舟道：“此處地處東海，三殿下剛剛繼任東海水君，我不認為這裡是最好的選擇。”

單雲閣對他此話頗為不喜：“那雲澤仙君覺得哪裡是最好的選擇？這些凡人曆經六萬年冰封，鍛造出來的魂魄豈是尋常凡夫俗子可比？”

“你的天幽劍既已鑄成，何必再傷無辜？”

單雲閣啧啧兩聲，對他說出這話感到不可思議：“我要鑄的不是一柄普通利劍，而是一柄能劈天斬地的神劍。”

蕭蓮舟道：“從前你告訴我說，鑄造此劍是天君的旨意。如今看來，恐怕事實并非如此。”

單雲閣笑：“不管是誰的旨意，你為我做的一切，我始終銘記于心。”

蕭蓮舟停住，看着他，單雲閣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肩膀：“蓮舟，我早就說過，你我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管你是蕭宗主也好，還是雲澤仙君也罷，上了我這條船，你就休想中途跑路。”

蕭蓮舟對他這番話并未感到意外，他認識單雲閣多年，深知這個人是什麼德性。他也并不是今天才察覺這中間的貓膩。

“既然你我一體，你就不該對我有所隐瞞。你我相互扶持多年，走到如今，難不成你還信不過我？”

單雲閣笑道：“不是我信不過你，是我不敢信你。你的心，可比我狠。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當年是如何對待你的那位好徒兒，并将永遠以此為鑒。”

蕭蓮舟也笑了：“你這不是信不過我，是信不過自己。這麼多年，你還對一個深埋黃土之人念念不忘，二殿下，你内心到底是有多不自信？你覺得自己比不上大殿下和三殿下，難不成也覺得不如一個小弟子？”

被戳到痛處，單雲閣臉色立馬變了，抓着肩頭的手加重了幾分力氣：“他也配跟我相提并論？他終其一生求而不得之人，我卻是想睡就睡。你說，他拿什麼跟我比？”

蕭蓮舟面不改色的看着他：“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單雲閣被噎了一下，将手松開：“該是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你知道。”

*

城主府。

蕭珏向謝閑打聽關于謝霄的一切，謝閑對他有求必應，把自己知道的毫無保留的全部告訴他：“……餘兄，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這些，”謝閑指着旁邊一摞東西說道，“這些就是他當時住在城主府留下的一些東西，你看看有沒有用處？”

蕭珏翻了翻，除了一些書信、公文和兵書外，還有一本遊記。

謝閑看他格外認真，便問他：“你突然打聽他做什麼？”

蕭珏問：“他可有什麼喜好？”

“喜好啊？”謝閑想了想，笑着問他，“罵人算嗎？”接着他道，“我隻知道他喜歡喝酒，屬于千杯不倒、萬杯不醉的那種。”

“還有嗎？”

謝閑不得不老實承認：“餘兄，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跟謝霄沒那麼熟，他當時來城主府住過幾個月，是我爹邀請他過來幫忙練兵，我跟他雖然有接觸，但不多。你要是還想知道别的，可以跟王瑛打聽，他跟謝霄一起長大，又是謝霄的副将，沒人比他更了解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