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刻,雲照用自己的靈器替蕭珏擋了這一擊,使了個障眼法,趕緊将人帶走。重曜看着他二人平安離開,收回神識,轉身回了城裡。
他不确定小黑是否被蕭珏徹底毀滅,隻能在城中鋪開神識,撒網式的搜尋,試圖能找到他一縷殘存的氣息,可惜最終一無所獲。
第二天,重曜本打算以拜訪為名前往城主府,不想,謝婉兒卻來了客棧,說是謝閑已經有了決斷,要将她許給謝家的世交之子。過幾天兩家就會正式商談此事,談妥之後,便要開始預備成親事宜。
謝家的世交,重曜記不太清了。
沒出小黑這件事之前,他還不覺得有什麼,但這件事之後,道讓他心中存了疑影。
“阿婉,”重曜試圖先從謝婉兒這裡探探口風,“謝閑最近在忙什麼?”
謝婉兒吃着重曜給她剝開的橘子,不假思索的說道:“跟平常一樣,不是在書房,就是在校場。”
“那他有沒有跟平時不太一樣的地方?”
“不太一樣?”謝婉兒一臉茫然,“什麼不太一樣?”
“就是會做一些往常不會做或者很少做的事,又或者言行舉止跟以前不太一樣。”說完,重曜覺得這太複雜了,以謝婉兒如今的智識,恐怕根本理解不了他在說什麼。
但沒想到,謝婉兒想了一會兒之後,還真想到些什麼:“哥哥以前動不動就愛罵人,現在都不罵人了,還讓秦伯伯他們也不要随便罵人。”
算是不同。但這并不能說明什麼。他如今是城主,自然不能像之前那樣滿口髒話。
“還有嗎?”
“以前他總愛跟我拌嘴,現在都不跟我說話了,他嫌我是個蠢妹妹。”
婉兒的智識隻有六歲,謝閑與她沒有共同話題,這也很正常。
“……有一回,我還聽見秦伯伯說,讓他以後少去那種地方……霄哥哥,那種地方是哪種地方?”
重曜突然想起一個地方,囑托謝婉兒留在客棧等他回來,随即出門去了。
歌舞坊内,重曜仔細觀察裡面的每個人,均看不出異樣來。
按理說,但凡攜帶一絲幽冥魔氣,都絕對逃不過他的眼睛。但奇怪的是,無論他如何查探,都尋不到一絲魔氣殘留的迹象。
但那天的确是在這裡遇到小黑,他直覺這一定不是巧合。
大堂中央的舞姬伴随輕柔婉轉的樂曲翩翩起舞,空氣裡混雜着各種脂粉和酒菜香氣。夥計依次為前面的客人送上今日的玉牌,看到這裡,重曜暗自思忖一番,将夥計叫到跟前,專門挑了輕羽的玉牌。
夥計按照規矩将他帶到二樓的房間。裡面布置得十分端莊大方,相較大家小姐的閨房也毫不遜色,隻是那張床大的有些離譜。
房間裡燃的是檀香,不似樓下庸俗。重曜在房裡随便看了看,他其實并不知道從何下手,隻是覺得來都來了,說不定能發現些線索也不一定。
門被推開,一個手執團扇的女子輕輕走了進來。她一襲青衫,溫婉秀麗,通身氣質不輸任何大家閨秀。她朝重曜見禮,既不谄媚也不高傲,清麗的像一泓泉水。
她放下團扇,給重曜斟酒:“公子想看輕羽跳哪支舞?”
重曜哪知道都有些什麼曲目?但還想着跟人搭話,便道:“就跳姑娘最常跳的那支就好。”
“好。”
重曜正準備欣賞謝閑所言的月影舞,誰知,輕羽竟褪了薄衫,正欲解去裙裝。重曜叫住她:“……姑娘這是何意?”
輕羽道:“此乃月影舞,可讓公子一覽舞曲之妙,保證令公子見之難忘。”
輕羽熄了房裡的燈,隻留角落裡的兩盞。似乎是刻意設計,燈光投射到屏風紗簾上,又全部折射在地闆上。周圍的暗影與明亮形成鮮明對比,舞者在燈光下舞蹈,的确猶如月下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