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羽繼續解衣,重曜說:“姑娘可否換一支?”
輕羽說:“公子既來此,輕羽必定讓公子盡興而歸。”
重曜掃了一圈房間,看到旁邊的長琴:“姑娘可會彈琴?不如先彈支曲子吧。”
輕羽看看他,和聲道:“公子不必害羞,此處隻你我二人,公子在這間房裡做的任何事情絕不會傳到房門外。”
重曜堅持:“彈琴。”
“公子……”
重曜擡眼:“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輕羽默默坐在琴前,試了一下琴音後,開始撫琴。
重曜邊喝茶邊問:“姑娘在這坊中有多久了?”
輕羽道:“五年有餘。”
“素日來的客人,都是為一睹月影舞的風姿?”
“大多如此。”
“那少部分呢?”
“少部分客人自有他們喜歡的樂趣……”
重曜不好再細問,隻得沉默。
不多時,城中燃起煙花,從窗口看出去,恰好是一道绮麗的風景。
想起那日蕭珏質問他的話,重曜心頭不禁湧起幾分苦澀。
他向來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但凡有一絲希望的事情,他都絕不會輕易放棄。可如果明知結果,還要強求,便是自私了。
蕭珏有資格選擇新的生活,他也一直抱着這樣的希望。他深知自己并不适合成為任何人的伴侶,所以甯願他去追逐更好的未來。
輕羽一邊撫琴一邊淡淡說道:“城裡很久沒有放過煙花了。往日總是要到新舊交替之時才會燃放,不知這又是為誰在破例?這種明目張膽的偏愛,恐怕沒有人會不喜歡吧……”
重曜望着窗外,口裡淡淡道:“這樣就會被打動嗎?”
輕羽道:“人往往會被眼花缭亂的東西打動,而對真情實意無動于衷。興許人性從來如此,總在備受偏愛之時不知好歹。”
重曜喉頭發緊:“這些眼花缭亂的東西何嘗不也花了心思呢?隻要對方喜歡,這些心思便算沒有白費。”
輕羽輕聲道:“眼花缭亂時也最易鬼迷心竅。或許,飛蛾在臨死之際還認為自己撲向的是愛人的懷抱吧。”
重曜看着煙花升空綻放,他心中苦笑,這麼多年,他也實在粗心,竟從來不知道蕭珏喜歡這種東西。他又想,以後會有人代替自己記住他的喜好,再也不需要他操心了。
重曜默默喝茶,沖淡喉頭的苦澀。
熟悉的檀香氣息萦繞在鼻尖,竟有一種說不出的親昵。
他覺得房中略微有些悶熱,加之實在看不出什麼不妥來,曲子沒聽完就不顧挽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