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信走進閣内,看到熟睡的星瀾,并未驚動。
擡手一揮,一道光幕在整座文源閣漫開,方才蕭珏查閱過的所有書籍盡數飛出來。
匆忙回到客棧,蕭珏莫名感到不安。他不知道閑信有沒有識破他的身份,但又僥幸的想,應該沒有,否則,他應該不會輕易放他離開。
三更已過,夜晚格外靜谧,蕭珏卻毫無睡意。他冒險去了一趟神界,卻一無所獲。那樣壯觀巍峨的藏書樓,不可計數的藏書中關于他數十萬年的記述竟然隻有寥寥數語,似乎也沒人覺得不妥。
可越是這樣,他便越覺得不安,就好像這個人随時都可能從這方天地間徹底消失,不留一絲痕迹,就像從未存在過一般。
蕭珏睡不着,于是便去找雲照,想問問他有沒有什麼主意。
“去神界?你瘋了?”雲照聽說他去過神界,簡直懷疑這人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你去神界做什麼?”
蕭珏沒有多說,隻說:“我想多了解他一些。”
雲照頂着惺忪的睡眼,沒好氣的說:“你大晚上不睡覺,先跑去神界,又跑來把我吵醒,就是為了多了解他?蕭珏,你要不要去看看腦子?”
“趙先生,”蕭珏一臉認真的看着他,“你不是認識他很多年了嗎?你應該比我了解的多。”
雲照竟無言以對:“……我跟他水火不容,勢不兩立,你來向我打聽他的事情?”
蕭珏看着他說:“不是有句俗話,說最了解一個人的就是他的敵人。”
“……”雲照不知該露出怎樣的神情。
“你同我說說。”蕭珏一臉誠懇。
“蕭珏,”雲照無奈的說:“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不願意讓你了解他的事情?”
蕭珏說:“恐我會擔心?”
雲照無語:“說明他根本不在意你,你有必要做這些無用功嗎?”
“不是這樣的。他不讓我知道一定有他的道理。”
雲照自閉:“你就自欺欺人吧。”
“趙先生,他真的待我很好,你怎麼不信呢?”
“你讓我怎麼信?當年若是他肯信你,你怎會在天牢裡吃那些苦頭?他隻消替你說一句話,你又怎會被押上天雷台?若是他真在意你,又豈會親自降下雷刑?”
蕭珏想了想說:“可能他有苦衷。”
“蕭珏,你不要被他騙了,他不是神界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神使,他是六界至尊,沒有人敢反抗他的意志和命令。”
蕭珏說:“趙先生,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你這樣想,雖然我被押進天牢,但隻是吃了些苦頭。雖然受了雷刑,但我還活着。你不覺得他已經手下留情了嗎?”
雲照睜大眼睛,簡直要為他撫掌:“你能想到這套說辭,你真是個人才。”
“難道不是嗎?”蕭珏認真道,“趙先生,我覺得你對他有很深的偏見。”
“别說了,笨死了,”雲照不耐煩道:“快走,我要睡了。”
“那我等你睡醒再問。”蕭珏乖巧的坐在旁邊,大有一屁股坐到天亮的架勢。
雲照道:“蕭珏,你就是專門來替他催命是嗎?我是個傷患,需要休息。”
蕭珏說:“你聲音洪亮,氣息穩健,沒有大礙。”
“……”
雲照看着這張漂亮天真的臉,知道他今夜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忍了三息,還是妥協:“問,問完趕緊走。”
蕭珏第一個問題就把他難住了:“我不知道從何問起。你就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雲照很少動氣,除非忍不住:“難道你要讓我從六萬年前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