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重曜一打開房門,就看見蕭珏像塊冰雕似的,一動不動站在門口。一雙眼睛滿是血絲,整個人都快凍僵了,連發絲上都結了層冰淩,眼中滿是破碎的哀傷和悲戚。
他看到重曜,一句話沒說,兩行清淚滾滾而出,仿佛在訴說他所有的委屈和傷心。
重曜的心一下軟了,他本來就不擅長做這種事,做了好久心理建設才迫使自己狠心把他趕走,可看到他這副模樣,湧到嘴邊的狠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僵了半天,重曜心中歎息之後,又打房門讓他進來,去換身幹淨衣物。
重曜往爐子裡添上炭火,看見蕭珏手腳僵硬,穿衣吃力,他又走過來幫他整理。
蕭珏看着他,突然湊上來滿是怨氣的抱着他親。重曜由他發洩似的親了一會兒,跟他道歉:“抱歉,昨天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發脾氣。”
蕭珏頓了一下,趴在他肩頭默不作聲。
“怎麼不說話?”重曜問他。
蕭珏悶悶的,一語不發。
重曜将他拉開,蕭珏看着他,還是不說話。
重曜低頭吻他,蕭珏的眼淚滾滾而落,重曜沒有勸慰,隻是吻的更深更沉,直到他快呼吸不過來,才松開他。
重曜在旁邊坐下,将他拉到懷裡:“你怎麼這麼笨?外面這麼冷,不知道找個暖和地方待着?就算不去謝閑府上,難道不知道去别的客棧?誰讓你傻傻站在門口?”偏偏昨晚他又昏了過去。
蕭珏還是止不住的落淚,他心裡覺得委屈。
重曜心裡也難受,一點點吻幹他臉上的淚珠。
蕭珏哭着問他:“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所以趕我走?”
重曜看着他,握着他的手,良久才緩緩道:“……我遇到樓逾了,他是靈澤的弟子,如今掌管仙界,我想,他應該認出我了……”
蕭珏不哭了,眼淚挂在臉上。
“……我對此人了解不多,不過能從一個不名一文之人走到現在這個位置上,絕非庸俗之輩。”
“我并非喜歡用惡意去揣測别人,也并非是說樓逾就心懷不軌,隻是……有些事情,是我的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譬如:我也會受傷……”
蕭珏詫異的看着他:“為什麼?”
重曜看看他,微笑:“因為六界皆知,我有神光護體,萬邪不侵。若是被人知道,我在東滄城被一支暗箭所傷,豈不滑天下之稽?”
蕭珏一臉茫然:“我不明白……”
重曜把玩着他的手指,笑他:“你當然不明白,因為在你眼裡,你始終還是把我當成謝無涯。”
蕭珏生恐他誤會,趕緊道:“不是的……”
重曜看着他,沒有與他在這件事上争辯,隻說:“樓逾既然猜測是我,必然會讓人暗中查我在東滄城的一切行蹤,很快就會查到你身上……當然,他也一定會把傷我的兇手查出來。可我不希望他查到你……”
蕭珏看看他,認真的問:“我需要做什麼?”
重曜摸着他的頭發說:“你不需要做什麼,但我得回去了。”
蕭珏心頭一緊:“回……回神界?”
重曜擡起他的下颌,吻了吻他的嘴唇:“我在下界待的太久,該回去了。”
蕭珏這才意識到他方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的确沒有習慣他的身份,在他心裡,他仍舊把他當成那個凡人。
蕭珏一顆心懸得老高:“能不能……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