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東陽心裡,第八百八十八萬次跟衛東宇斷絕完兄弟關系,穿好衣裳,又洗了臉,便有公主府的丫環來請,接他們過公主府去用早膳。
因衛東宇難得回來,又隻能呆一天,是以雖隻一頓早膳,公主府卻大有要吃出團圓宴的氣象來。
因此待衛東陽衛東宇過到公主府,進了朝陽殿時,殿裡,隻熱鬧非凡,含真含笑正領着人在東殿裡擺膳安桌,公主和衛候爺并攜着坐在西殿錦榻的主位上,趕早就過來了的大少奶奶房氏和二少奶奶吳氏,陪坐下首處,搭着話跟公主和衛候爺閑聊,隻吳氏面上笑意盈盈,房氏臉上的表情卻有些讪讪。
衛東陽衛東宇一進殿,公主便忙招手,把人拉到向身邊坐下,一頓的細看,又撫臉摸額頭半響,确定兩人過了一夜,也沒有什麼不妥,這才松了口氣端起擱在幾上參藥來,隻遞給兩人道:
“喝一些,再驅驅寒氣……”
衛東陽向來最煩參藥味,一聞即忙不耐煩的抿唇皺眉避開,衛東宇見狀,接過自己的碗,一仰頭喝了,然後再從公主手中,接過衛東陽的碗來,一氣給衛東陽灌進了嘴裡。
他動作粗魯,毫不留情,衛東陽差點被嗆着,瞪着眼捶了衛東宇一拳。
隻公主見兒子喝了藥,心滿意足的放開手,回頭看向房氏和吳氏,隻接着衛東陽衛東宇進來,說的話頭,道:
“一會兒等吃過了早飯,回去後,把各自院裡的丫環奴婢清一清,到了年齡的,不中用的,該打發的都打發了,那個丫頭院裡,看看再挑個穩重可靠的過去伺候罷……”
房氏吳氏齊齊低着頭聽訓,心裡卻不太好受,房氏心裡的氣惱,卻比吳氏要更甚一層,她管着候府的中饋,甘草又是從她院裡撥過去,現在做出了這樣的事,不締于活生生打了她的臉,昨兒個衛候爺讓人審出話來,她就讓人回去,綁了甘草一家子,看管了起來,隻等着衛候爺發落處置。
但除了惱悔甘草,房氏心上對徐婉也起了疙瘩,聽得還要再選派人過去,心有抗拒不已,想了想,隻道:“我院裡如今剩的幾個還算過得去的,一時都分撥不出來,别的人我又再不放心,不若從弟妹那裡派個可靠的過去吧。”
看房氏禍水東引得都不顧臉面了,吳氏心下好笑,正欲點頭接了房氏的話,一旁的衛候爺卻看了眼衛東陽,道:
“不用再從她們院裡挑了,你身邊的人年紀大些,規矩懂事,昨兒我已經讓含月過去了,以後就讓她留在那邊伺候吧……”
衛候爺發了話,衆人便沒了語言,過後,一家子和和睦睦的用完早膳,又讓回到西殿裡,坐着閑話家常,衛候爺便道,讓人去晚香院請徐婉過來。
過了一夜,公主雖讓衛候爺哄轉了态度,答應不追究徐婉無顧掀衛東陽的落水的過錯了,但心裡到底不願意見她人,聽得衛候爺的話,登時隻沒好氣的道:
“一家子開開心心的,又請她來打眼現世做什麼。”
“昨兒的事,不過一場烏龍誤會……”衛候爺瞪了兒子一眼,一聲冷哼:“…我是說算了,隻小婉堅持要跟東陽道歉,既然如此,趁着當下,把人請來,當着我的面,他們把話說開了,以後就誰也不準再提了…”
這解釋,簡直還不如不解釋。
衛東陽聽着衛候爺明顯偏着徐婉的口氣态度,難得才熄了一夜的火,蹭一下,瞬間燃了個八丈高,他隻回瞪向衛候爺,從鼻子裡哼了聲冷笑,氣道:
“什麼不準再提,想要我原諒她,除非叫她來給我當奴作婢,任我使喚,我就賞她個臉……”
“……你還有臉使喚人,”衛候爺聞言,瞬間氣青了臉,指着兒子大怒:“自己技不如人……連人一招也接不住……現在還有臉仗勢欺人……”
……同樣的話,從衛東宇口裡說出來,衛東陽聽着倒無所謂,但從衛候爺嘴裡說出來,那簡直是可忍,熟不忍。于是,不等衛候爺把話說完,衛東陽便隻從中座中跳起來,将丹鳳眼一睨,冷笑:
“……伺候我還委屈了她?哼!那你之前還想要我娶她幹什麼!……她要嫁了我,不是照樣要給我鋪床疊被,伺候我一輩子!!!”
“……我那是讓你娶人家當老婆!不是讓把人家當丫環!”
衛候爺直被氣得青筋暴露,一聲怒吼後,轉頭就要尋雞毛撣子打兒子,眼見一場家庭戰争又要打起來,一旁坐在凳上的房氏吳氏,忙開口打圓場,隻替衛東陽幫腔道:
“小叔說的,講來也不過份,小叔好心好意救人,徐姑娘倒一聲不問,就枉冤小叔,把人挑落了水,小叔現在還喝着藥呢,讓她到小叔跟前來,端湯喂藥服侍幾日,當賠禮贖罪,也是應該的。”
房氏吳氏話是沒錯,可衛候爺聽着,卻隻覺得衛東陽一身的毛病,都是叫她們這樣凡事依着順着慣出來,臉黑得更是像刷了層鍋底,衛東宇見狀,忙道:
“侄兒早起在那邊,遇着徐姑娘在院裡練棍,跟她說了幾句話,她就忙不疊鄭重其事的給我道謝,說起昨□□東陽出手的事,還一臉的愧疚不安,我想,既是賠禮道歉,不如就看他們兩個自己的意思……倒好讓徐姑娘寬心,減些愧疚……”
……若真看徐婉意思,自家兒子怕不是反倒要如願以償!
思及此,衛候爺本就黑如鍋底的臉瞬間一冷,虎目中登出兩分威懾來,看了眼衛東宇,就要發火,隻話将出口,眼角餘光掃到兒子不可一世的表情,腦海中瞬間滑過一個念頭,衛候爺登時目光一閃,隻強忍了火氣,沒有吭聲。
所謂沒有反對,就是贊成,公主也算是了解衛候爺的性格,見狀,忙轉頭朝邊上的含真使了個眼色,小聲吩咐含真去晚香院請人,又道:
“你去了後,隻先把事情明白告訴她,問問她的意思,她要不願意,那也就罷了。”
“是。”
接收到公主的暗示,含真忙應是,轉身步出朝陽殿,領着人隻過到候府請徐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