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火把插到石縫中,徐婉将齊眉棍一橫,在石塊上拖出刺耳的刮滋聲,顧不上再輕言細語的喚醒衛東陽,徐婉反手一巴掌,直接将衛東陽扇得清醒了過來。
“護着火把,别叫火熄了。”
徐婉話音未落,一條鬣狗低吼着撲了上來,徐婉蹬地往前一竄,橫掃出棍,一棍劈在鬣狗頭頸上,将鬣狗掃得飛出丈遠,撲通,落進了黑沉沉的河水裡。
一擊未中,領頭的鬣狗,喉嚨裡發出幾聲嗬嗬嗬低吼,四散在叢中的鬣狗,全都慢慢刨着利爪圍攏了上來,察覺到身後,醒了過來的衛東陽抖索着撐着石壁,要站起來幫忙,徐婉忙壓着嗓子,低聲道:
“好好呆在那裡,護着火,别上來拖後腿。”
衛東陽瞬間恥得漲紅了臉,然而他本來就燒得面紅耳赤,添上一層,也叫人看不出差别來。雖然心裡憤憤,但這一夜之間,衛東陽受了大罪,總算有了自知之明,知道徐婉說的是事實,他連站都站不起來,不自量力的上去幫忙,的确除了連累人,根本沒有别的用處。
見火把被雨雪澆得明明滅滅,衛東陽咬牙忍着扭曲的臉,把插在石縫中的火把取下來,展開披風護到了身下火光頓時大盛,越聚越多的鬣狗往後退了退,然而下一秒,就嘶吼着同時撲向了徐婉和衛東陽。
徐婉将衛東陽護在身後,連番将棍法舞得密不透風,然而夜中視線不明,又有風雪侵擾,徐婉雖棍法精湛,畢竟力單,加上前頭打獵墜崖,連番折騰下來,體力已經是強弩之未。
戰了不過片時,腹背之上,就讓鬣狗的利爪抓出了幾道淋淋的傷口。
血腥氣在黑夜中飄散開去,更加刺激鬣狗的獸性,鬣狗們流涎低吼着,前仆後繼的往徐婉身上撲躍。
徐婉朝後一個下腰,避開撲來鬣狗,攔棍一擊,将躍在半空中的鬣狗劈墜落地,接着借勢在地上一滾,向上使出一招橫掃千軍,将一幹鬣狗全劈落到地,然而她已後繼乏力,被擊落的鬣狗傷而未死,轉身又朝她撲了上去。
衛東陽護着火把,看着與鬣狗群戰成一團的徐婉,緊咬的牙關,幾欲要将滿口的牙齒,都蹦斷開來。
手上的火把眼見就要燃到盡頭,衛東陽立刻解下身上的披風,遞到火苗上,錦綢遇火即着,一團披風,噌一下,沖出明烈無比的火光,徐婉借着明光,暼見兩隻鬣狗,居然悄無聲息的繞到巨石之上,俯身沖咬向了衛東陽,立刻回身躍起,沖衛東陽大吼道:
“……趴下!”
衛東陽聞聲立即偏頭倒向一邊,徐婉的齊眉棍瞬間擦着他的頭皮,一棍将兩隻鬣狗掃落進了一邊灌木叢中,招士使老,徐婉尚在半空中未曾落地,邊上伺機已經久的一隻鬣狗,一躍而起咬住了她的小腿。
踉跄着落到地上,徐婉回棍掃開咬在自己小腿上的鬣狗,跌跌撞撞的往後連退數步,喘着粗氣脫力的靠到了巨石上。
二十幾隻鬣狗,死傷了十幾多隻,剩餘的五六隻,被徐婉的殺意所懾,一時不敢再撲咬上來,隻圍在不遠處,從喉嚨裡咆哮着低聲吼叫,徐婉靠在巨石上,緩緩的喘着氣,暗自數了數剩餘的鬣狗,看了眼快要燃燼的披風,對着衛東陽問道:
“我,我快,沒力氣了,得把剩下的一次全解決,要是讓你被它們咬上幾口,你行不行?”
衛東陽看着衣衫殘破,渾身皆是傷口,整個人從裡到外,被血和風雪打成濕淋淋一團的徐婉,撇過眼,面無表情的道:
“要我做什麼,你說就是了。”
“好,”徐婉痛得忍不住嘶了口氣:“你把的袍子脫下來抱着,一會兒我背着你,走到那個位置……”指了指不處的石灘,徐婉接着道:“我會佯裝倒下,那一瞬間,你把袍子扔回來點着,剩下的就交給我,記得,要快準狠…”
衛東陽目測了下徐婉說的位置和距離,點了點頭。
兩人對視了一眼,徐婉抹了把臉上的雨雪,将齊眉棍撐到地上站直了身體,衛東陽脫了外袍抱到懷裡,留着力伏到徐婉的背上,徐婉看了眼衛東陽虛提着的腿,沉聲正色道:
“别逞強,你的腿沒有力,到時候我們還沒走到那邊,這裡火就熄了……”衛東陽垂下眼睑,咬牙将自己的重量都壓到了徐婉身上。
徐婉深吸了口氣,背起衛東陽,顫顫微微的動了起來,不遠處的鬣狗,刨着蹄子往後退縮了下,随即又嘶叫着,盯着移動的徐婉和衛東陽,來回踟蹰打橫……
等徐婉背着衛東陽走到所說的石灘處,巨石下的披風已經燃得隻剩下了一點子火苗,暗淡了的火光,再也照不到鬣狗的身影,徐婉帶衛東陽側身倒地,衛東陽回手一擲,袍子穿過風雪準确無誤的落在了将滅的火星上……
……黑暗中再無一點光亮,幾隻鬣狗咆叫着,瞬間朝徐婉衛東陽撲了上來,下一秒,火光沖天而起,所有躍在半空中鬣狗的身影一覽無餘,徐婉撥開衛東陽,甩棍而起,用盡最後的力氣,絞着齊眉棍,使了招風卷殘雲。
滿天雨雪中,棍影翻飛,隻聽着碰碰碰碰碰連聲悶響,所有鬣狗被敲癟去了半個腦袋,抽搐着身軀掉落到石灘上,嗚咽着咽了氣,徐婉被飛灑的狗血噴了一頭一臉,脫力的跌坐到地上,握着齊眉棍的手,隻抖得不成樣子。
衛東陽從泥灘爬起來,忍着腿上的巨痛,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徐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