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一直支持她拔牙的陸明澈是怎麼想到這點的,簡直是大發慈悲!
她期待的目光望向女醫生,卻失望地看她搖了搖頭:“這顆牙壞得比較嚴重,現有條件下最好的治療辦法就是拔除,不然可能會引起牙髓炎。”
“……”希望落空,許盡歡蔫巴巴地接過醫生遞來的筆,在手術知情同意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拔牙是很小的一個手術,準備得也很快,許盡歡剛剛簽完字就被人領着去了小型手術室,躺在治療椅上等着醫生過來給她拔牙。
心裡還是很害怕的,她從小就怕疼,體檢抽血都要做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這次拔牙真的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如果不是陸明澈硬要她過來,她肯定還能拖個一年半年。
被醫生要求張開嘴巴,許盡歡被頭頂泛黃的燈光照着,緊張地閉上了眼睛,雖然是個簡單的拔牙,但她心裡已經緊張恐懼到極點,因為疼痛是未知的。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麻醉藥。
許盡歡正在心裡想着這點,牙龈上猛地就刺痛一下,她下意識“啊”了一聲,想要閉嘴卻被醫生阻止,醫生的話語很溫柔但動作絲毫未停。
“别害怕啊,放輕松。”
……怎麼……可能……不……害怕……
許盡歡欲哭無淚,感受到鑷子一類的器具觸碰牙齒的聲音,眼睛閉得更緊,她以後真的不吃糖了,她這輩子真的不要再體驗拔牙的痛苦了。
心裡發再毒的誓言也抵不過牙齒被器具操作時帶來的恐懼,牙龈已經被打了麻藥沒有知覺了,但許盡歡眼睛一下也不敢睜,拼命攥緊了手。
正害怕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從沒有醫生的一側靠近,悄無聲息地握上了她的手。
這人手掌很大,不算粗糙但卻能感受到很結實,很容易就能感受到是男人的手。
“别害怕,不疼的。”聲音前所未有地輕柔,帶着獨屬于陸明澈的安撫意味。
許盡歡就忽然想起兩個人上幼兒園的時候發生過的事情。
那時候兩個人才五六歲,陸明澈的霸王意識初覺醒,在家裡無法無天,爺爺奶奶都壓不住他,許盡歡更不能。
那時候的許盡歡比現在更好欺負,每天就隻知道坐在那裡看繪本,陸明澈欺負她她也意識不到,還傻了吧唧地崇拜他說一不二的性格,對他俯首稱臣。
所以在家裡的時候,許盡歡就是陸明澈的小兵,每天聽他指揮幹這幹那,每晚睡覺之前還要給陸明澈捶背。
一開始她可能是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奴役了,但後來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反抗不了了,陸明澈已經猖狂至極快要上天了,她稍微一反抗,就有一種要謀權篡位的錯覺,她沒這麼大的膽子,所以就一直被陸明澈壓一頭。
以至于後來在幼兒園,許盡歡看到和陸明澈一樣高的小男生就産生了敬畏之心,以至于他們慢慢覺得她很好欺負,就開始有意無意地欺負她。
最明顯的是那一次上體育課,每一個小朋友都分到了一個球,但是有一個高高的男生分到的球圖案有些皺皺的一點也不好看,他不想要,就趁着許盡歡的球掉了,把她的拿走了。
許盡歡的那個球上面印的是她最喜歡的卡通人物,她雖然平時很好說話,但是從小也被教過,不能被人欺負了。
所以她直接就叉着腰站在那個小男生面前,用很大的聲音說:“那是我的球,你幹嘛要搶我的。”
小男生揚了揚下巴,倔強地開口:“我喜歡這個。”
語氣桀骜到,仿佛他喜歡哪個球,就必須要把那個球給他一樣,更沒有一點害怕許盡歡的意思。
許盡歡當然不會就此放棄,不知道該怎麼跟小男生講道理,她就直接上前去把自己的球給搶了回來,結果小男生直接就生氣了,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
許盡歡“哇”地哭了出來,還不忘記還手,伸出書也去推那個小男生,結果還沒碰到人,就又被他推倒了。
小男生力氣很大,壓根不是許盡歡這麼一個平時連肉都不吃幾口的小姑娘能相提并論的。
但是許盡歡就是不肯把自己的球讓給他,死死地抱住自己的球,不讓它被搶走。
陸明澈一開始是被老師叫到前面做示範了,因為要布置一下場地,所以老師和他都沒有注意到這邊,等許盡歡哭得哇哇叫的時候他們才看到。
陸明澈當即就放下球,沖到了許盡歡的面前,她那時候還抱着球,小男生死死地拉着她的胳膊,幾乎要扯斷的力度。
陸明澈過去直接就把小男生推倒在地,把許盡歡扶起來護在身後,對着小男生大喊:“你幹嘛欺負我妹妹!”
他不僅在家裡橫,在學校更橫,小朋友們都有意無意地将他簇擁為老大。
小男生被他一吼直接就怕了,也不敢再跟許盡歡搶球,乖乖松了手就拿着自己的球走了。
陸明澈把許盡歡的球撿起來遞到她面前,裝作大人模樣摸了摸許盡歡的頭,說出來的話更像大人:“不哭了,哥哥幫你把球要回來了。”
誰知道他這一開口許盡歡哭得更兇,哇哇叫着捶他的胳膊:“都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他在學校欺負我,你回家還要欺負我,我不要跟你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