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诏曰:
左丞相白填霆之女白苕秀外慧中,賢淑良德,才情出衆乃閨中高潔。
鳳府嫡長子鳳毋白,少年将軍,馳騁沙場,英風凜凜乃戰神姿。
朕聽聞少年将軍欲求之為妻,朕倍感欣慰感動。
二人乃天造地設,朕特賜此良緣,五月初十佳偶天成。
賜府邸一座,黃金萬輛,封戶三千,以彰慶賀。
另朕私庫特賜珠寶二十件,上等絲綢八十匹為左丞相之女白苕添妝。
欽此。
白苕有些不敢相信卷軸内的紅墨,她努力瞪大眼,拼命的眨啊眨,一個字都未消失。她看向鳳毋白,他一副好笑的樣子盯着她,好似回到了從前那般,故意看她出糗。
此時,白苕還有什麼不懂的。
此男子,怕是早就歸來了。再看五月初十,離現在還有兩個月,很是倉促,八成是求來的。她雖有些氣頭,但還是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聖旨慢慢卷好,如獲珍寶般擁在胸前。
幾息後,她才依依不舍地将聖旨還給了鳳毋白。
她等着他來求親。
可眼下,她可沒忘剛剛他笑呵呵的樣兒。于是,她轉身斜簽坐到茶台中,看着他,有些嚴肅:“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鳳毋白撓撓頭,讪讪地笑着,這副模樣,跟歡兒做了壞事兒一樣,大差不大,果然是親兄妹。
她當看不見,又問:“何時歸的?何時進宮的?”
見逃不過去,鳳毋白怕自己的媳婦跑了,于是從實招來:“有些日子了,皇上密旨。”
原來,那日藍月茗和鳳歡歡沖進丞相府時,在白苕的閨房裡藍月茗聽到的簌簌聲響,是鳳毋白的。
“哎,藍月耳朵也太靈了些,我差點都沒隐好身形。”鳳毋白有些埋怨:“那日我欲與你相見,告知你安心,一切有我,莫要理那勞什子病秧子。可是我等了又等,也不見你歸。我該走了,我隻有那日又半日空閑。”
就這樣,二人生生錯過相見的機遇。白苕很是懊悔,都怪那個三皇子。
兩人膩歪了一陣,當思念覆上眉目,多少話語都顯得的多餘。白苕靜靜地躺在他的懷中,像個奶貓,又像個小狐狸。
“終不再是觸不到了。”鳳毋白感慨,也就正經一會兒:“以後我想抱多久便抱多久。”
白苕順手掐了把他精瘦的腰身,硬硬的,根本沒掐動。鳳毋白嘿嘿笑了笑,“苕兒手疼不疼?”
她有些氣急敗壞,“小女子怎掐的動少年将軍的腹甲。”
“是是是,是我錯了,讓苕兒掐不動了。”
那雙多情眸看的白苕身體暖流到處亂竄,她别開頭,扯開話題:“歡兒一直以為那年的黑衣人是旁人,你找個機會跟歡兒坦白了去。”
鳳毋白點點頭:“對不起,苕兒,讓你受委屈了。”
“才沒有,歡兒很好,一直鎖着這件事兒,沒傳出去。這些年,我懂她的難過,若是我,也會如此。而且歡兒長大了,可護着我這個姐姐了。若不是她,我不知吃了三皇子那兄妹多少虧。”
一提起三皇子,鳳毋白那雙情眸瞬息冰冷無度,俨然一片肅。
“那個病秧子,待我去收拾了他。”
本來是件很嚴肅的事兒,沒料想白苕颦低笑:“你啊,真是和歡兒同胞,歡兒也成日病秧子病秧子的。”
“我是她哥,我養大的,當然随我。”他有些驕傲地颔首,“那小丫頭看到什麼就說什麼,多好的品質,誠實,真誠。”
“是是是,你們都是真誠的人,我可要好好地守着你們兩個。”白苕笑道。
“你說過的話可不能反悔了去,歡兒還小,娘沒得早,長嫂如母,我這輩子沒打算納妾,還有個不靠譜的爹,你不能嫌棄我們。”
鳳毋白雖說話不着調,可她知道,他在給她承諾,她怎能不感動。她握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說:“毋白,此生定不負你,不負鳳府。”
其實,剛剛她已悄悄做決定,待完婚後,她要自請脫離丞相府,不再做丞相之女。
此舉是為了鳳毋白和鳳府。父親已面目全非,将來必釀成大禍。而她已嫁人,對丞相府無半分留戀。鳳府便是她的天。日後,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娘了。
而鳳毋白怎會不懂白苕的心思。他歸來時,早已去了觀音山拜見完姨。隻等那日,給白苕一個驚喜。
直到晚霞漫天,在白苕的催促聲中,鳳毋白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她的閨閣。
不貪圖這一時的相聚,眼下心中的一塊巨石已落下,她已有了靠山。這府邸的一草一木,便跟她無半分關系。隻是礙得菡萏跟在她身邊多年,她的習性多有了解,她怕菡萏勘察出貓膩。畢竟,這些日子,菡萏可不老實。
這不,又來了。
菡萏挺着大肚子,手杵着腰,一副很艱難行走的模樣,丫頭們都在後面小心翼翼地跟着,兩旁皆是丫頭攙扶,這莫說摔倒了,即使崴了腳身子都沉不下去。
白苕收回了視線,淡笑道:“今日又打算說什麼?”
菡萏定住腳,也是沒料想到今日白苕會站在庭院賞風景,于是問道:“白小姐今日怎的這般雅興賞風景?”
“還是你了解我,畢竟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了,知道我甚少出來。”
白苕是會氣人的,用最溫柔的語調說出誅心的話。菡萏氣的胸口上下起伏,她最恨的就是提起她是白苕丫頭的出身。
她笃定,那些個下人定在背後沒少嚼舌根子。
她惡狠狠地看着白苕,可白苕根本沒賞給她半個神色。是啊,她一直都是這幅高高在上的模樣。外人看着清冷,其實隻有她知道,白苕這個人誰都不相信,那隻是她的铠甲而已。
白苕好似看穿她的想法,她淡笑着開口:“菡萏,你知道我為什麼總是對你包容嗎?即使你做錯了事情,我也從不懲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