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鳳歡歡在翡翠得的哄中進入了夢鄉。隻是,在翡翠落下帳幔後,一雙蒼悲的水眸慢慢地睜開。
院内春末,葉落快化為塵土,迎來些許初夏氣息。這幾日,鳳歡歡都坐在臘梅樹下的石桌中看着廊檐上的鲲鵬燈籠發呆。
她的世界徒然安靜,靜的隻剩下她的心跳聲。
這些日子,她在未見到寒風辭。她沒找他,他亦沒似尋常般出現。
熟悉的二人就好似那萍水相逢。她該如何做,亦或是從頭便是錯?
穿過燈籠看舊幕,隻剩旭日夕暮。
這日,細雪中夾着雨水。
初春要到了。鳳歡歡扶着門框,翡翠在身後為她添了鬥篷。
“小姐,您身子還未好,進暖閣吧。”
鳳歡歡微搖頭,輕咳了幾聲:“不了,好幾日未出閣,我該去找他了。”
“小姐!寒公子不會在府上的。”
翡翠說話聲調大了些。這些日子,她沒少往寒府跑。
今日送羹湯,明日送點心,都是小姐親手做的。為了學做這些,手都凍得拔涼生瘡,身子一下子倒下了。而那寒府清冷,隻有銀狼一人。
“都好些日子了,他去哪了呢。”鳳歡歡眼中失神,“我想見他。”
最終,翡翠拗不過鳳歡歡。二人迎着雪,去了寒府。不出翡翠所料,隻有銀狼。
銀狼開門,見是鳳歡歡,立馬上前相迎:“鳳小姐,寒理卿不在府上。”
“那…他去何方了?”鳳歡歡問。
“在下不知。”銀狼見鳳歡歡面色蒼白,略有不忍,補了句:“大人的行蹤在下是不會得知的,并不是在下欺瞞。”
“是啊。”鳳歡歡淡笑一聲,“他若想走,誰都不會知道。”
可無論風雪,我隻想找到你,鳳歡歡如此想。
“他…何時歸?”
“回鳳小姐。”銀狼有些為難,硬着頭皮道:“在下………不知。”
鳳歡歡笑了,未作多餘停留,回了府。
而後每一天,無論刮風下雨,她都會來寒府站一小會兒。銀狼總是寬慰他,每日都信誓旦旦地發誓他真的不知寒大人去了何處。她也問了爹爹,說是寒風辭告假了。
寒風辭這個人,就好似世間蒸發一般,完全無了影蹤。
這是她沒想到的,他為何如此拒絕。
不就是讓她娶她嗎?她自嘲地笑了笑。
每逢擡頭望那鲲鵬燈籠,好似很多莫須有的不好的情緒會盡數褪去,隻剩下一朵綻開的紅色臘梅花,那裡藏着她與他的相遇,她與他的相知。
惆怅的風掠過臉頰,又是小半月過去。
這日,鳳府迎來喜日——鳳毋白明日歸來。
于此同時,丞相府白苕的閨閣中,站着一位着黑衣的男子。
他眼中的情愫即使經過千山萬水,隻增不減。
白苕顫抖着唇,竭力地克制自己的猜想,問道:“不知閣下為何人。”
是的,她沒有用問的語調。
鳳毋白将臉上的黑面罩緩緩地拉下,那張與鳳歡歡有着七分相似的臉映入她的眼簾。是那張她日思夜想的面龐。
瘦了,黑了,精壯了,眼神中多了肅然。
兩人目光交錯,相融,誰都未曾開口,卻好似道盡了無數思念。
白苕的淚如串珠滴滴墜落,鳳毋白一下一下地擦着那夢中人的臉。
是柔的,是嫩的,不再是浮影,不在是夜霧。
“苕兒,對不起,我回來晚了。”鳳毋白一把就将白苕攬入懷中,狠狠地擁着,“苕兒,你受苦了。”
“我不覺苦,因我心中有你。”白苕抽噎着,“毋白,我好想你。”
白苕很少抒發自己的情緒。
隻有面對鳳毋白時,她可以任性,可以哭,可以蠻不講理。這就是她甘願背負一切,苦等多年的理由。隻是若是他在晚回來一點,她便要堅守不住了。
想到此事,她緩緩地從他的懷裡掙脫,看向那雙眉眼,“毋白,我………”
還未等白苕開口,鳳毋白便搶先道:“苕兒,我知道,我都知道。辛苦了你。”
白苕有些不解,有些發楞,與往常清冷的她成為鮮明的對比。鳳毋白一聲悶笑,“怎麼?跟歡兒呆久了将那小丫頭呆呆的模樣偷學了去?”
“你,莫要貧嘴。”白苕小臉一紅,垂覆着羽睫,佯裝生氣。
“好苕兒,莫生氣。” 隻見鳳毋白從懷裡掏出一明黃色卷軸,在空中晃了晃,笑道:“你看這是什麼?”
白苕心緒很亂,那個方面,她不敢想。
“苕兒自己打開。”他直接卷軸塞進她懷裡。
直到親手摸到那綿柔如水般絲滑的觸感,她定了一下,導緻拆開卷軸的手都在打抖。還是鳳毋白及時握住了她的手,與她一起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