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喜說得對,現在,他還不能死。況且,他還有諾言沒實現。
寒風辭跟着時喜回了時喜仙山。這一消息,震驚了正在龍宮裡小憩的敖濁之。
他一再問蝦兵:“你确定他走了?”
蝦兵哈腰:“回殿下,千真萬确,小的親眼看他走的。”
敖濁之嘴角邪笑,發出一聲悶呵,“出乎本殿的意料啊。”
“殿下,走了便走了,說不定還會回來呢。”一旁給敖濁之喂食的鯉魚精冷不丁地插了句嘴。自打上次被敖濁之親自點名後,鯉魚精錦兒的身份在龍宮是天翻地覆的變化,蝦兵蟹将見了,都會稱一聲錦兒姐姐。
“錦兒說的對,走了還會回來,又不是不會回來了。”敖濁之一想,錦兒說的也沒錯。走了又不是死了,他瞎激動什麼。于是,拉着錦兒的手搓了幾下,眼角一垂,瞥向低處的蝦兵,問道:“神鳳在幹什麼?”
“回殿下,神鳳一直在龍靈殿。今日熒神阿諾前來拜訪,這會兒,已經走了。”蝦兵如實彙報。
敖濁之冷哼一聲。
神鳳歸來,除了當日匆匆一見,竟再無照面。他隐忍着沖動去找她,怕失了面子。可那鳳舞靈呢?竟拿他當空氣?
鯉魚精錦兒一直觀察着敖濁之的神色,他眸中的狠戾愈來愈濃,呼吸也越來越粗,安放在膝蓋上的手攥的青筋凸起。錦兒知道,敖濁之要發飙了。于是,緊忙俯身蹲下,用最柔膩的語氣嬌嗔着:“殿下,神鳳畢竟是女孩子,臉皮薄,且神鳳與生俱來有傲氣。她表面的所作所為不代表心中所想,女孩子嘛,總是說反話的。”
鯉魚精這番言論,敖濁之肉眼可見地猩紅消退,他垂下頭,撩起鯉魚精的下巴,邪笑道:“那錦兒每次都不要,都是要了?”
錦兒小臉一紅,一聲殿下,語氣更嬌嗔了,聽得敖濁之耳朵酥麻。
那日,錦兒就沒出過敖濁的龍殿。
門外伺候的珊瑚精聽着裡面傳來的美妙音符,咬着牙,恨着眼。這些日子,她隐忍極緻,鯉魚精的一切,本應屬于她的。她是陪伴殿下最久的。憑什麼最後的好事,都輪到一隻柔弱做作的鯉魚精身上。她越想越不甘,于是,決定去找鳳舞靈。她覺得鳳舞靈以後是龍宮的女主人,定會為她做主。
龍靈殿一片寂靜,落針可聞。海草站在鳳舞靈身後,深深地為珊瑚精捏了一把汗。她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言語之間盡是殿下厚此薄彼,鯉魚精不分輕重争寵。可是她忘了,神鳳從不在意這些。
鳳舞靈眼中毫無波瀾,看着哭的委屈的鯉魚精,竟覺得有些好笑。她算是聽明白了,鯉魚精總是能哄的敖濁之一套一套的。鯉魚精為了哄敖濁之總是能睜眼着說瞎話,敖濁之喜歡聽什麼她就說什麼。那鯉魚精她也見過幾次,從外表上看,她便比珊瑚精柔弱半分,若是平日裡故意細語,倒是能治得了敖濁之那個暴脾氣。
珊瑚精左一個讓她做主,右一個讓她做主,竟忘了她也隻是借住在龍宮的客人,沒有任何身份。
珊瑚精趁着掩面擦淚的功夫,擡眼偷偷瞅了眼鳳舞靈,紅唇齒白,膚如凝脂,尤其那雙靈眸,平靜的讓人害怕。珊瑚精有些慌,神鳳不可能不在意的啊,她可是未來的女主人,自己的夫君被一個鯉魚精霸占了那麼久,還神魂颠倒的,按理說,應該和她一樣氣憤啊。可神鳳竟毫無波瀾,到底哪裡出錯了?是她說的還不夠添油加醋?
“神鳳,那鯉魚精日日與殿下纏綿,殿下都快膩在床上不出來了。”鯉魚精隻能在加把勁兒,她仔細地觀察着鳳舞靈的神色,可依舊看不出任何波動。
鳳舞靈怎會不知鯉魚精的小心思,可是她的确裝不出在乎的神色,也不屑這種行為。是以,被鯉魚精看出什麼也是無所謂。這種争寵的事能來找她告狀,這鯉魚精的腦子就不怎麼好。她若是真是着龍宮的女主人,别人幫她,鯉魚精和珊瑚精她都不會留。這珊瑚精鬥不過鯉魚精,也是情有可原。一個字——蠢。
鳳舞靈一直不語。
珊瑚精慌了,她眼神亂竄,癱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鳳舞靈見珊瑚精消停下來,終于開了口:“你若是不滿鯉魚精,那鯉魚精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就好了。若是你還入不了敖濁之的眼,那便是敖濁之待鯉魚精就是不同,這口氣,你應當咽下。”
到底是個精怪,珊瑚精一聽,好似有點道理啊!模仿鯉魚精,若是殿下就喜歡那一挂的,連她也跟着寵了。如果殿下還是不看他一眼,那便是殿下就喜歡鯉魚精那種的,她在争也争不過來。被鳳舞靈一點,她突然倍感通透,急忙謝恩,連滾待跌的跑了出去。
海草搖搖頭,真是沒眼看,珊瑚一族真是出了名的腦子不好使,她怎麼鬥的過适應性極強的鯉魚一族。
南冥的鯉魚一族本不是南冥的精怪。他們生活的湖泊與南冥口相連,數萬年前,那片湖泊出現翻天覆地的震蕩,據說那次震蕩,湖泊裡的精怪死傷無數,甚至滅族。他們的祖先沒有選擇的餘地,被迫地隻能從湖泊遷徙過來的。從湖泊到南冥水,是要曆經淬骨伐筋之痛的,能堅持下來的隻有一小部分,大多數都喪生了。為了适應南冥水的鹹,經過曆代淬煉,終于活下來一小部分才能化作人形,這才算的上完全适應南冥。
所以,南冥有鯉魚一族。而如今的鯉魚後代完全是鯉魚一族最優質的後代。而珊瑚一族天生沒什麼智商,也沒什麼防禦能力,被鯉魚精拿捏,是在正常不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