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許羽書按照助理發來的時間和地點,準時開車到達了目的地。
她一邊漫不經心地轉着車鑰匙,一邊推開餐廳的玻璃門,薛曉已經在大堂等着她了,兩人會合後,忙不疊進了包間,裡頭正聊得熱火朝天。
許羽書臉上揚起笑,開始說些不遠不近的場面話。
說實話,她一向不熱衷于這種陽奉陰違、帶有明确目的的場合。
因為既不能表現出拒絕合作的迹象,又不能指責對方模特的不是,隻能心照不宣地應下。
沒辦法,一旦跟資本挂鈎,這種事情就在所難免。甚至某種程度上而言,還決定了未來的合作順不順利。
但今天這場顯然很順利,畢竟有臨衍這個精明的經紀人在,每句話既落不下來,又說得恰到好處。
餐桌上的氣氛可以說是極為融洽,不到一個小時,整套方案就已經敲定完畢。
今天任務很是輕松,除了解決臨衍的這套方案,就沒什麼其他的行程了,反正閑來無事,許羽書又逛了逛周邊的商業街。
有家店面設計得極為别緻,她心血來潮拍了張照,随手發了條朋友圈。
“還沒吃飯呢?”方蘇真估計是閑下來了,給她打了個電話。
“吃過了。”許羽書說,“沒什麼事,随處轉轉。”
“我今天也不怎麼忙,就處理些文件啥的。”方蘇真話鋒一轉,“哎書書,你說裴知欲昨晚送你回家,會不會是忽然想開了,想借送你回家來和你緩和關系?”
“緩和關系?”許羽書緩緩笑了,“想太多了真真,首先他是專門等我自投羅網的,其次,就算他突如其來做一次人,估計也是等着未來的某一天好嘲諷我。”
她對裴知欲的認知太過清晰,這人不可能纡尊降貴做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來,說他忽然想開,還不如說他出車禍腦子壞掉了來得實在。
方蘇真咂舌:“你倆這梁子還真是……堅不可摧啊。”
許羽書聳聳肩,不置可否。
說到這,方蘇真忽然想起來一個事:“哦對,你還記得你送錯情書,吐槽人家反被抓包那次嗎。”
許羽書怎麼可能不記得,要論她和裴知欲真正結下梁子的源頭,其實并不是那場情書烏龍,而是之後不堪入耳的咒罵。
“我靠,我是真的佩服你,”方蘇真感慨,“你居然敢在裴知欲面前,不管不顧地開罵,我當時心驚膽戰地聽着,都恨不得用手捂住你的嘴。”
許羽書不以為意道:“他要态度好點?我能罵他?”
……
許羽書那天落荒而逃後,一回班就受到了八方問候。
王一諾拍了拍桌子,興奮地喊:“書書,送給蘇言了嗎,男神是不是很溫柔啊。”
全班的視線都陸陸續續看過來,女生們都翹首以待地看着她。
“是啊,跟傳言一樣嗎。”
“聽說他可溫柔可體貼了。”
許羽書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臉上笑容讪讪,整個人尴尬到無以複加。
方蘇真看出她表情不對,問:“怎麼了。”
許羽書頓了頓,如實坦白。
“我靠,”王一諾倒吸一口冷氣,喃喃道:“你居然敢給裴知欲送情書?”
許羽書幹笑一聲。
女生們看她這表情,連忙安慰道:“沒事沒事,不就是被拒絕了嗎。”
“裴知欲多刻薄一人啊,就被他嘲諷兩句真算輕的。”
“對啊,這人眼睛都長頭上的,目中無人得很,誰都看不上。”
老實說,許羽書一開始是有點羞愧的,畢竟是她送錯人在先。
可随着時間越來越長,她的心情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從一開始的滿腹尴尬,到自我懷疑,再到抑制不住的憤怒。
她承認送錯人是她的不對,但裴知欲态度就不能好點嗎??
許羽書越想越氣不過,趁着午休的時候,拉着方蘇真到了教學樓東頭擱置的教室逞口舌之快,以緩解自己無處發洩的情緒。
其實現在想來,她當時也沒說什麼太過大逆不道的話,但配上情書的烏龍和那刻的喊罵,簡直是人贓并獲,怎麼看都不占上風。
不過許羽書至今都覺得自己的做法情有可原:“而且我說得不對嗎?”
“對是對,但您非得當着人的面罵嗎?”方蘇真無奈:“你是沒見裴知欲臉都黑成什麼樣了,我當時吓得連頭都不敢回。”
方蘇真當時同仇敵忾,沒忍住幫許羽書也說了幾句,但她無意間偏了下頭,居然看見裴知欲抱臂正站在前門後頭,隻不過角度原因,剛才一直沒發現。
毫不誇張的說,她頭皮那一瞬間就發麻了,太陽穴嗡嗡作響,連心髒快跳出嗓子眼。
方蘇真咽了咽口水,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卻不想眼前這姐還是眼也不眨地繼續輸出,嘴巴跟連珠炮一般,難聽話張口就來。
“……”許羽書轉移話題,“你今天沒去辦公室?”
方蘇真說:“對啊,不忙嘛,就窩在家了。”
兩人又簡單聊了幾句,許羽書挂斷電話,興緻高漲地逛了幾家店,正好湊今天天時地利的份,把該買的都買了。
畢竟一旦忙起來,出來逛街的次數少之又少,有點空閑的時候也巴不得躺在家裡。
許羽書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提着大包小包徑直走向了停車區。
或許是都在吃飯應酬,停車區異常空曠,很多車位都空空如也,反而是她車子兩旁的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