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許羽書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她表弟梁安的。
許羽書第一反應就是,梁安又落了什麼東西,需要她去送。
然後在心底默算了下時間,才發覺該到他調休的時候了。
“小安。”
電話剛一接通,梁安興奮的聲音緊接着傳來,透着掩飾不住的激動:“姐我下午3點放假,你來接我!我要去投奔你!”
梁安嘟嘟囔囔個不停:“你都不知道我在學校過的什麼苦日子,整天飯吃不飽覺睡不夠的,人都變得滄桑了,走在路上跟屍魂飄似的!”
他還在叽裡咕噜地訴苦,說着學校多麼多麼不做人。
許羽書一頭霧水地聽到這,終于忍不住詫異地打斷:“你要來我這兒?不回家了?”
高中學業緊,每次假期隻有一兩天,況且她住的地方離他學校并不近,一來一回就得半天,實在不算一個好的選擇。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在家就以'我這就是為你好'的由頭,逼着我幹這幹那,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梁安啧了一聲,抱怨地嚷嚷,“我昨天給她打電話,她還說明天給我報了個1對1,我就放假一天半,她還非得讓我去一天補習班,我才不回家呢。”
許羽書見識過衛慧的控制欲,也知道梁安是越逼越反抗的性子,沒再過多強求他回家。
正好她這兩天不忙,可以帶梁安放松一下。
“那行吧,我下午去接你,放學了你别亂跑,在門口等着就行。”許羽書囑咐說,“還有,你一會兒别忘了再給你媽打個電話,告訴她你來我這了,别讓她回頭找不到你。”
梁安應:“我知道了,姐。”
她又補了句,提醒道:“你記得多帶兩套衣服,我這沒你穿的。”
“好嘞姐,你放心吧。”
許羽書下午接人之前去了趟超市,給家裡又添置了些零食,以及牙刷、毛巾等洗漱用品,衣服什麼的,她打算等人回來了,去商場現買。
梁安一進玄關就又蹦又跳,像是呼吸到了新鮮空氣,整個人向陽生長。
許羽書也沒管他,去冰箱裡拿了點水果,徑直進了廚房洗幹淨,扔下一句:“你一會兒吃點東西,然後去洗澡,洗完後換身衣服,晚上我帶你出去吃飯。”
梁安洗過澡,踩着拖鞋出來,一邊擦着頭發出來,一邊說:“姐,我洗好了。”
許羽書坐在沙發上刷手機,她剛發了條晚上閑來無事要出去玩的朋友圈,此時正在看評論,聞言道:“茶幾上有水果,想吃自己拿。”
“你餓嗎?”她詢問他的意見,“咱們是直接去吃飯,還是你先睡會兒,等會再去?”
梁安撈起一個蘋果啃着:“直接去吃飯吧,大下午的我也睡不着。”
許羽書想着吃過飯帶他去商業街轉轉,開車不方便,就搭了輛出租,路上給司機說了吃飯的地點。
梁安還納悶地瞧她,疑惑她怎麼不開車了,試探性地問:“姐你落魄了啊?”
“……”許羽書掃他一眼,故意沒好氣道,“對,所以待會你少吃點。”
“那不行。”梁安果斷地搖頭,又嬉笑着摟了一下她的胳膊,“其他的可以商量,但吃這方面免談。”
梁安也隻是問問,倒沒真以為她落魄了,畢竟他不像他媽一樣,對攝影這個行業了解甚少。
因為從小就比較黏這個表姐,所以他跟許羽書較為熟悉,曾多次去過她的工作室,或多或少也知道這個行業的現狀和收入。
隻是許羽書這個人不常拿自己的職業說事。加上他媽一直看不起自由職業,始終固執地認為隻有拿死工資才能在社會立足,所以每次都不屑于去打探。
路上,裴知欲忽然給她打了個電話。
許羽書茫然地接通,那頭扔來一句匪夷所思的話:“晚上一塊吃飯?”
她:“?”
許羽書感到莫名其妙,這感覺類似于幾年沒見過的死對頭,忽然給你打了個電話,語氣友好地要跟你握手言和。
她剛想問為什麼。
裴知欲像是能洞察她的想法似的,慢悠悠地出聲提醒:“外套。”
許羽書反應兩秒,才想起究竟是什麼時候的外套。
那麼久遠的事了,你都得計較?
“……”她感到一陣無語,“今天不太行,改天吧。”
裴知欲:“怎麼就不行了?你今晚明明沒有——”
梁安見她表情不太對,好奇地湊過來,在她耳邊小聲問:“誰啊?”
裴知欲聲音一頓,語氣不明:“……原來是有約了,看來是我打擾你了。”
許羽書沒說話,那頭居然也沒有挂斷,隻是傳來規律性的響動,似乎是在有一搭沒一搭敲着什麼,她腦中莫名出現了他那雙修長的手。
梁安又小聲問:“怎麼了?”
許羽書回神,沖他擺了擺手示意沒事,又對那頭道:“我晚上得跟我弟一塊吃飯。”
裴知欲立馬回:“梁安?”
她嗯了一聲,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
裴知欲:“要是你弟的話——”
許羽書:“?”
“我不介意。”他閑閑接上後半句,“地址發過來吧,我一會兒過去。”
不等許羽書回答,裴知欲直接挂了電話,她就沒見過比他還陰晴不定的人。
梁安聽出點不對勁:“是裴知欲嗎?”
“嗯。”
梁安興奮道:“他要跟我們一塊吃飯?”
許羽書瞥他一眼,搞不懂他為什麼這麼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