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低低的沉在咽喉處,震的沈甦手指發麻。
沈甦放下手,他的手落回床上:“睡吧,天要亮了。”
秦先很是聽話:“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說完後他往旁邊一滾,身一背眼一閉睡到了外側,一副打定主意無論沈甦說什麼都不聽的感覺。
沈甦:“隻要你不後悔,就好。”
秦先本來是打定主要,無論等會沈甦說什麼,他就裝作沒聽見就行。
但是……
他轉過身,看見沈甦正在看他。
沈甦倒是很坦然,本來就在看他,他轉過身時反而更正大光明的打量他,目光很細,一點點的描着他,從鼻子到眼,一點點的看過去,像是要記進腦海。
他眼睛不是平時空然,他平時總是,看你時是看你,你能知道他在看你,但是他的眼神一種是平和而熾熱的,除此之外,别無他物。
像平常人,如果他渴求一樣東西,他看人時,他會不自覺有渴求,但是沈甦從來不會。
今天是這個不會的例外。
沈甦伸出手,手背搭在他的眼睛上,聲音清冷,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柔和:“睡吧。”
無法抵抗的睡意襲來,秦先莫名其妙閉了眼。
沈甦見他睡了才敢安心看他,他摸着他薄薄的眼皮,一些滾燙的溫度從眼皮底下傳來。
他猛地手回手,撚着手指摩挲着剛剛印到手中的溫度。
在這一刻,壓在心中萬萬世的東西傾瀉而出。
這滾燙的溫度和秦先滾燙的眼神别無二緻,都讓他害怕。
一千年了,兩人相遇相見算來不過寥寥數次,行行又重重,秦先在他面前走過一次又一次。
而他隔着重山,竭力踮腳望也隻能看見秦先大步流星往前走的背影。
這一次呢?又會是什麼結果?
無論是什麼結果。
他想,他不想再看見秦先從他面前走過了。
那樣好痛,心好痛,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在一旁眼睜睜的看着。
甚至每一世的秦先都會在這座山前過,然後露出疑惑的神情,看着這重山。
他不知道這是因為那個咒誓的作用,還是那位刻意為之,他無法在承受了,他想。
第二天秦先起的算晚,他到前屋時村長已經沒了蹤影,據說出門幹活去了,前屋裡留了個人,是專門來給他帶路的。
那人看着四十來歲的年紀,穿着短袖和黑色長褲,衣服雖然破舊,卻穿的整齊仔細,那人在見到兩人時就立刻伸出手比劃了兩下。
期間不斷張嘴,空洞洞的嘴裡啊着聲。
竟然是個啞巴。
那人比劃完之後就規整的站在地上,不斷的低頭看着地面,又擡頭看秦先。
像是有些緊張的等着他回複。
桌上被人用淺口碗倒扣留了粥和鹹菜,秦先拿起倒扣的碗,笑着謝道:“你留的飯菜嗎?真是謝謝了,還以為我們今天早上沒吃呢。”
秦先懂因為之前拍戲中演了一部主角是啞巴的電視,所以他懂一些手語,但是不多,對這人的意思隻能連蒙帶猜。
隻是,這人手語被秦先看懂的部分,和秦先在外學的完全一樣。
他坐下來吃飯,他坐下後那人也松了一口氣一樣,然後坐了下來,秦先邊喝着粥,邊不動聲色的觀摩那人。
他穿的長褲到腳裸上方,一看就是短了,衣服雖然破舊,但是都用同色的細密針腳縫好了,這意味着他家裡有一個女人,至少也是一個手腳利索的人。
而且他打的手語與秦先學的别無二緻。
他出去過,要麼就是,他是從外面進來的,那是什麼造成了他從外面進來,然後駐紮在這裡?
但是粥一入口,他就感覺到了不對。
他用筷子撥弄了一下稀薄的粥。
大米很長,在碗裡結成了塊,然後與湯分了層。
那人見他停了筷子,立刻站起來緊張的打着手勢。
秦先看了一會:“沒有沒有,很好吃,隻是在想一些事。很好吃的。”
那人這才重新坐了下來,有些腼腆的朝秦先笑了笑。
秦先:“你這手語打的真好,是從哪學的啊。”
那人一筆一劃的打着手語【##教我的。】
前面有些複雜秦先沒看懂。
“這位,兄弟我們等會去哪。”
在說話到中間時,秦先很微妙了頓了頓,這個停頓太過明顯,對面一下就感覺到了,于是他打着手勢說話。
【我叫林華。你以後可以叫我名字。】
秦先迅速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