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慢,節奏,穿透的三響敲門聲。
島崎亮開了門。
門後,光從來人的背過投進室内,影子拉得極長,陰影覆蓋了她,面目變得模糊不清,透着一種肅穆的低沉。
鈴木統子毫無情緒地通知他:“你今天曠工。”
簡直是抱怨。
島崎亮沒有笑,微微低頭,較真地告訴她:“你不要見我。”
哪有這樣的人。
她傷害了别人,還怪别人痛苦哀嚎的聲音嘈雜。
鈴木統子訝異了:“你在生我氣?”
她感覺無辜又不解,很快,再度寬宏大量起來。
“好了,島崎,成年人這麼小氣可不好。”
鈴木統子已經有了個鬧脾氣的小孩子,再多一個就煩了。
頂頭上司蠻不講理怎麼辦?
島崎亮沒法,隻好自己主動給鈴木統子找個台階下。
他随便扯了個謊:“我感冒了。”
因為感冒才沒去。
但這聽起來也明顯是謊言,超能力者極少生病。
鈴木統子不在意不追究,用對待生病的小孩子的态度——面無表情問他要不要吃果凍。
島崎亮言笑晏晏問:“Boss要去給我買嗎?”
他倚着門框,看不見的眼看向了她,對她微笑,溫柔又蠱惑。
“又或者是我去買了,你喂給我?”島崎亮又問,“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Boss。”
……鈴木統子還想島崎亮自己瞬移去呢,多方便。
她腳邊毛絨絨,低頭發覺是貓,貓毛有些癢地撓着腳脖子。
“喵?”貓發出疑問。
突如其來,它的四肢無法着地,于是刨一樣地“遊”了起來。
島崎亮發覺自己的貓在空中飛了起來,和很多年的小嬰兒差不多。
鈴木統子牽起漂浮的貓,去便利店給鬧脾氣的屬下買小孩子才愛吃的果凍。
島崎亮來到窗邊。
他透過玻璃,望出去,當然什麼也看不見,隻是模模糊糊地感知她的存在,幸好還有風,輕風把貓的叫聲、便利店員的收銀聲、塑料袋摩擦作響的聲音帶到了他的耳中。
這就是他感受到的世界,圍繞着鈴木統子的世界。
鈴木統子提着果凍和貓回來的時候,島崎亮就站在門口,如融入黑暗。
又比黑暗更加亮眼。
走廊燈熄着,門緊閉着,他靠在門上,眼微微眯起,嘴唇微微張合:“給我的?”
多餘問。
但鈴木統子還是答了。
島崎亮這才從她手中接過袋子,略略粗糙、帶繭子的手掌心似有若無地擦過她玉潤的指節。
“我很好哄吧,Boss,你滿意了嗎?”
島崎亮傾身向她靠來,壓低身子,嘴唇貼在鈴木統子耳邊低語,呼出的氣體貪婪地撲進她的發絲裡,氤氲成獨屬于他的氣息的牢籠。
“我想要你……一直……隻給我,隻有我們,難道不夠嗎?”
貓忽地叫了一聲,聲音細尖,像恐怖電影裡的音效。
鈴木統子說:“芹澤睡夠了嗎?還有一個果凍你記得給他。”
島崎亮笑起來。
是的,他們是一類人。
自我、傲慢、暴怒、嫉妒、貪婪、欲.望,沒有善良、也沒有柔軟的心。
島崎亮完完全全不像鈴木統子的前夫,一絲一毫都相反着。
天花闆的頂燈朦胧地散發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