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聲音遠遠飄過來:“你每天有空就記得每天放學來接我。”
他哪有長很大,分明還是個小朋友。
暮光中的調味市,影山兄弟并行回家。
影山律路過街口時習慣性停留,卻發現每天都會攔自己的宗教人士沒在。
像蟑螂一樣存在社會的份子,不見了。
這是好事。
可他卻迷茫了一下。
“律?”影山茂夫問。
影山律回:“沒什麼,哥哥。”
另一處,靈類咨詢所,靈幻新隆大掃除完鎖門離開。
他去居酒屋喝點不含酒精的茶飲料,緩解大人的寂寞。
寂寞難耐,煙酒都來。
居酒屋裡常聚的人士朝靈幻新隆圍了過來,因為他是大師,所以大家都願意找他咨詢點什麼。
大師總會說個七七八八,為他們指引人生方向,嘗試改變人生命運。
一個令人尊重的職業
但靈幻新隆卻仍是孤獨。
這樣的孤獨,令人難以忍受。
靈幻新隆保持着難以忍受的寂寞的心情,回了家——狹小無比的公寓。
他連西裝都沒脫,就這樣弓着背坐在了床上。
一直這樣孤獨下去嗎?
他背後,發出聲響:“小将——”
靈幻新隆猛地回頭,帶着燦爛的笑意:“小将媽媽來了啊。”
這女人仗着自己超能力無所不能,在他家出入自由。
晦暗中的鈴木統子木着表情,自顧自繼續說:“小将其實很有藝術天賦,老師說他的夢想是當建築師。”
她今天去接孩子放學,老師逮住機會就和不負責任的家長多聊了幾句。
靈幻新隆笑眯了眼,挪動屁股靠近鈴木統子:“當建築師好啊。”
他在想,她就算在垃圾箱一樣的小房間裡,也綻放着耀目的光——比喻,沒真發光。
光把房間裡的寂寞驅散了。
鈴木統子為難:“可是我想他繼承我的事業。”
媽媽是女強人大統領。
靈幻新隆同樣積極附和:“繼承事業也好啊!”
鈴木統子煩,瞪着敷衍自己的年輕男人。
她實在找不到能交流媽媽心事的人了。
權勢太大,架子太高,有點下不來。
靈幻新隆又說:“怎樣都好啦,他這樣好的孩子,做什麼不好呢。”
鈴木統子:“……”
不要臉。
她說不出話來,卻柔和了臉色。
靈幻新隆平時就和中年婦女打交道,現在則是手拿把掐。
後面,鈴木統子以不符合自己人設的悄聲道:“我其實也知道。”
“可以告訴我嗎?”
靈幻新隆小幅度挪位子卓有成效。
現在,他和鈴木統子并行坐在床沿,肩頭胳膊挨在一起,微微垂着脖頸,身上衣服又都是正裝……像對正在戀愛交流心事的校園情侶。
兩個人腳掌的鞋底外圍,不經意地碰在一起,誰也沒有挪動。
電線斷開的兩頭,碰着銅芯,電流似有若無地接通。
鈴木統子搖搖頭,不說。
她又不是傻瓜,活着這麼多歲數,知道很多常理。
常理就是,她對鈴木将很壞。
——壞到老了以後的鈴木統子可以被拔呼吸管。
“可以把我從你的封鎖裡放出來嗎?”靈幻新隆問。
他分開的小腿有意碰了碰她的膝蓋,垂質的西裝褲布料絲絲摩挲着,強調:“我上次幫你找到了小孩。”
鈴木統子緊閉雙唇,海藍玻璃般透的雙眸虛視前方。
好像不願意。
“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