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再看了一眼神樂、志村新八和黑澤法子。
“他們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然後大步朝着懸崖,獨自走去。
脖子上被套上繩索,肌膚感受着微微從繩索上傳來的顫抖,那是另一頭握着繩子的人正在激動地發抖。
那人眼睛放光,咽了咽口水,按照指示,将手裡的繩子在懸崖邊上的一顆枯樹上繞了好幾圈,最後打了個結實的死結。
伏黑甚爾煩躁地撓了撓頭,有些不太适應現在的場面:“這算什麼?托孤?”
“就算是委托吧,對于你來說,這個詞更熟悉吧?”坂田銀時低頭,看着懸崖下深不見底的風景,“頭回生意,記得價格算我便宜點。”
他不再猶豫,縱身一躍。
窒息感在一瞬間湧來,眼前的景色開始染上一層黑色,他下意識張開嘴,缺氧的大腦在向身體索取氧氣。
但是這種感覺沒有維持多久,耳鳴中,似乎聽到了一聲斷裂的聲音,接着就是重新湧入肺部的空氣,以及從身上呼嘯而過的風。
被濃霧包裹着身體,随着重力直直下墜,他臉上是密密的水汽,朝上看不到天空,朝下看不見地面,在這一片混沌中,隻能感受到虛無。
仿佛偌大的天地間,隻有他一個人。
就在這時,他聽到從懸崖上,傳來神樂和志村新八那熟悉的呼喚:“銀醬/銀桑!”
笑容重新出現在臉上,迷茫的内心被暖意包裹。
“什麼嘛,認出我了,就早點和我說啊。”他眼神溫柔,帶着無限懷念,“害得銀桑我都覺得有點寂寞了。”
“當然,隻有一點點哦。”
懸崖上,神樂和志村新八趴在邊上,看着被迷霧瞬間吞噬掉身形的坂田銀時,漸漸模糊了視線,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在塵土中,頃刻間就被吸幹,消失蹤迹。
“我們,我們成功了?”
“六眼死了?那個五條悟?”
壓抑住的歡呼在一瞬間響起,震耳欲聾。
神樂回頭,看着面前一張張笑臉,隻感覺像是披着人皮的某種非人,他們模仿着人類的喜怒哀樂,卻模仿不了人類的心。
雖然在笑,但是透露出來的不是喜悅,而是私欲和貪婪。
陰森可怖。
“喂!”憤怒沖上了神樂的頭腦,她一把抓住最近一人的衣領,“有什麼好笑的!你們還有沒有良知?剛剛你們可是殺了一個人!”
聽到這句話,周圍的人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大聲。
志村新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小神樂,不要說了,他們不會在乎的。”
尖銳的笑聲刺痛着神樂的耳膜,握在身側的雙拳爆出青筋,她無處發洩的怒氣,在心中不斷增大。
“你們這群混蛋!”
神樂朝着面前這人揮出拳頭,理智因為憤怒而消失,耳邊志村新八的勸導像是被隔了層音,此刻的她難得的想不管不顧一回。
意料之外,寬厚粗糙的一隻大手,輕松擋下了這一擊,喚回了一些神樂的理智。
“冷靜點。”伏黑甚爾抓着神樂的後衣領,将其提起,“想要報仇,你還有别的事情要做吧?”
“銀醬才不是什麼狼人!”神樂胡亂掙紮着,在空中不斷踢腿:“放我下來阿魯!我很冷靜,理智告訴我不管怎麼樣,都要先把他們全都揍一頓阿魯!”
這點掙紮在伏黑甚爾眼裡就是小打小鬧,他無視周圍令人厭惡的目光,朝着來時的路走去。
路過黑澤法子的身前,他忍不住冷笑一聲:“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黑澤法子低頭看着自己的腳,面色發白,緊抿着嘴唇,插在口袋裡的手,下意識用力揉搓着裡面的紙片。
從開始到結束,沒有再發出一聲聲響。
庭院中的屏幕再次變換,顯示出這次投票的結果。
【恭喜各位,成功抓到一個狼人。】
歡呼聲再次響起,部分人心中的最後一絲愧疚心,也随着結果的公布而消失。
志村新八震驚:“怎麼會,難道銀桑真的是... ...”
“這已經不重要了。”伏黑甚爾看透一切,“不管他是不是,最後的結果隻會有一個。”
神樂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明白伏黑甚爾話中的意思。
這裡就是給坂田銀時下的一個圈套。
鬧劇結束,大家四散開來,做起自己的事情,盡管對于未來還存有擔憂,但是一想到五條悟已死,心頭多年的心腹大患去除,就忍不住大笑。
庭院中的氣氛,竟然難得和諧起來。
黑澤法子低垂着頭,想要從邊緣經過,将自己鎖在屋中,但沒走幾步,就被一人攔下。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表情輕蔑:“跟我來。”
随着那人拐過幾個彎角,最終來到了一間毫不起眼的房間,在那人的示意下,黑澤法子走了進去。
一台老式電視機,被擺放在房間中央,在感應到黑澤法子的到來之後,閃起一陣雪花屏。
沒過多久,圖像清晰起來,屏幕裡,一個面容陰柔的男子,坐在真皮沙發上,他正在饒有興緻地看着手上的文件。
黑澤法子忍不住朝他的額頭看了眼,上面有一道猙獰的縫合線。
“黑澤法子。”男人從文件中擡起頭,“事情進行的順利嗎?”
“… …一切都在按照您的指示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