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還活着。”葉霁雨盡力去微笑,臉上呈現出讪讪的神情,輕聲詢問,“你為什麼這麼說?”
阮娣答:“我知道你和少卿的事了……昨日就傳到了槐林縣,說皇上查抄了幾位…貪官的家産,還放火燒了府邸。當時……我在路邊買首飾,街上的說書人在說這件事……他念到了你的名字。”
簡直是拿省略号當逗号使。
……
說書人一拍桌子:“比如說這個葉大小姐葉玑玙,她可是個人物。她的嫡妹就是這個大家熟知的葉嬌嬌,葉嬌嬌可是有着傾城美貌啊,那為什麼我要說葉玑玙是個人物呢?”
“現下什麼最受追捧?當然是修仙,大家别覺得這東西遙不可及,槐林不遠處有座山,叫白鶴山,山上住的是揚名天下的修仙世家。話又說回來了,這個葉小姐和修仙世家的祁公子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
“然後呢?”葉霁雨皺起眉頭。
“然後……說書人被雷劈死了。”阮娣摸了摸領口的穗子,“……也是奇怪,大晴天被雷給劈死...”
阮娣揮揮手,溫吞說道:“既然遇見你……我請你吃飯吧...我家就在不遠處……”
“能請三個人嗎?”
她扭頭看向身後。
江玄坐在木桌旁,肩上發帶随風飄,掠過他白得透亮的脖頸,輕撫上他淡粉色的嘴唇。對他來說,不是風動,是她主動親上來的一吻,發帶上有她的香氣。
祁歌在補妝。
*
阮娣家并不富裕。
父親是當地小官俸祿微薄,卻仍有文人的傲骨,簡單來說就是打腫臉撐胖子,府外看富麗堂皇,府内隻一片凄涼。
阮娣的丫鬟還要去後廚幫忙炒菜。
幾人圍圓桌而坐。氣氛有些尴尬,也有可能是她一人這麼覺得。
瞧見身旁阮娣臉上的發絲,邊替阮娣捋在而後,阮娣偏頭沖她笑,很明媚。
大腿猛地一顫。
冰涼滑膩繼續往上爬,她用餘光去看下裙,緊挨江玄那一側的裙擺被撩上來,骨節分明的手像是在挑釁她。
阮娣說:“……我去後廚看看。”
僅存的希望也走掉,她扶額給自己倒茶,嘩啦啦的水聲吞沒她的神智,溢出的茶水在不平的桌面漫延。
如一條青蛇,緩緩爬向她,最終落在肌膚。
她低頭去擦裙上的水漬,也去試着掰開江玄的手,誰料縮進去掰不了。
隻能小聲說:“你瘋了?會被發現的。”
用氣聲回:“不會的。”
不會的,不會的,隻能一直在心中安慰自己,發現也沒什麼,隻是npc而已。隻是npc而已,自己還是在順從他,怎麼偏偏生在這本書裡呢?如果是别的奇奇怪怪的書會更過分嗎?
葉霁雨有些無法思考,頭昏腦漲地去看在坐的人。
阮娣還有個姐姐,正安靜地坐在一旁,人一動不動頭上的步搖也一動不動,直直盯着江玄。
江玄沒空去管,仔細看着葉霁雨發顫的脖頸,薄汗沾在未梳起的發絲上,江玄的手不自覺一緊。
姐姐真漂亮,咬下去會怎樣呢?
有時葉霁雨會打他蹬他,他也不惱,反而高興地愈發起勁,從來都隻是含英咀華。他不想傷害姐姐。
最近卻愈發地想。
于是他狠掐一把以作懲罰。
葉霁雨抿唇看他,對上他陰悒的眼眸,撥開他腰間的劍也去掐他,可那腿精瘦沒多少軟肉,反而自己的指尖抓得通紅。
為什麼會有這麼賤的人?
賤到懲罰在他身上都成了獎勵。成親簡直就是引狼入室,不,是深入虎穴。哪一個虎口都用在了葉霁雨身上,快把她也給染上瘾了。
瘾這種東西不好,一旦産生依賴就完了。她從前很依賴朋友,有個女生是她最好的朋友,那時太單純,什麼傷心事都告訴别人。
女生經常向她說自己好賭的爹冷漠的媽,她便以為她們的關系已經足夠好,可以互相傾訴心中的創傷,不該那麼以為的。
她告訴女生自己的父親是個控制狂,還在花錢養小三,後面學校開始傳她是私生女。她不是私生女,那些人又說可以在網站看到她的裸照。
那不是她。
是不是她?
父親為了控制她在房間安了攝像頭,浴室也有嗎?她不知道,隻是用鐵錘砸爛浴室的玻璃洗手台浴缸,攝像頭會記錄下這一切嗎?
父親,我好恨你。
恨不得殺了你。
“好了,把手收回去。”她對江玄說,疲憊地給他倒了杯茶,“我很累,不想玩這些。”
江玄的眼珠成了透明的玻璃球,怔愣地看葉霁雨,空蕩的眸子被垂下的眼睫遮蔽大半。端起那杯茶,茶面起了波瀾。
葉霁雨覺察出他的神色變化,也隻是低頭發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