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芽不顧衆人反對倔強朝前邁步,可那步伐剛邁步卻聽耳畔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發生了什麼?”
隻見蘇木立于門前白衣勝雪,身姿如松,顧雪芽見狀立即撐着虛弱的身軀上前。“蘇安甯,你身體好些了嗎?可有被我染上時疫?”
面對顧雪芽的擔心,蘇木隻淡淡地微微颔首。“有雪芽姑娘的藥方,我已無大礙,隻一件事我甚覺困惑。”蘇木朝顧雪芽遞出一張藥方,那是一張被撕碎又再次粘貼好的紙張,是顧雪芽被關入破屋時親筆寫下的藥方。“雪芽姑娘何時學會了醫術?”
顧雪芽被問得啞口無言,她當然知道如今的顧莺尾對醫術一竅不通,但若是告訴蘇木她從三年後穿越也略顯荒唐。不過眼下最重要的并非是她向蘇木解釋她為何會醫術,而是她錯過了涉獵比賽。
“之前在蘇府甚是無聊,便翻閱了一些醫書,沒想到如今竟陰差陽錯地治好了你我的時疫,看來我對醫術頗有天賦嘛。”顧雪芽佯裝輕松一笑,但對上但卻是蘇木灼灼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
顧雪芽心虛地移開目光不敢與蘇木對視,就在她不自然地整理了裙擺,想着動身前往淮安書院時,耳畔再次響起了蘇木平靜的聲音。“我已經派人通知了書院,涉獵比賽會延後幾日。”
聞言,顧雪芽心中的石頭瞬間落下,但随之而來又覺疑惑蘇木怎會知道她想參加涉獵比賽?
“這幾日你昏迷不醒,口中一直念叨着涉獵比賽。”蘇木仿佛瞬間看穿了顧雪芽的心事,他立于原地擡起那雙稅利的眸子,仿佛瞬間将人看穿。“不過有件事我倒是十分好奇,雪芽姑娘何時喜歡上了狩獵了,你不是最厭惡殺生了嗎?”
“我…”顧雪芽被問得有些心虛,轉而擡眸轉移話題道。“涉獵比賽延後到了何時?”
“待我回淮安書院,涉獵比賽便會如期舉行,你且安心養病便好。”蘇木他立于原地慢悠悠啟齒。
“可書院不是有明文規定嗎?涉獵比賽當真能延後舉行嗎?”顧雪芽惴惴不安,畢竟這場涉獵比賽是淮安書院早就規劃設定好的日期,怎麼可能會輕易更改日期。
“哎呀,顧姑娘你就放心吧,淮安書院可是由我家爺出資建造而成,若沒有我家爺如何有這淮安書院的萬千學子?所以若是我家爺缺席,書院斷然不會輕易舉行如此盛大的比賽,更何況我家爺已經遣人通知院長了延後舉行比賽,所以這涉獵比賽啊,定是等爺回去後再舉行。”丫鬟走上前笑着解釋道,随後他又再次鋪好了被褥,示意顧雪芽坐上卧榻好生歇息。
顧雪芽坐于卧榻卻忍不住擡眸凝視着此刻的蘇木,見他容顔如玉身姿如松,目光如墨,平靜又疏離,透着拒人于千裡的冷傲。她開始接受着他的新身份,也漸漸明白三年的時光于蘇木的意義,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那個被仆人趕出蘇府的無助少年。
啟程回淮安書院的日子,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經過幾日的修養,顧雪芽虛弱的身軀也漸漸恢複了正常,她坐起身來推開窗戶,然目光卻不自覺地看向了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蘇木。
微光将他墨色的發絲映出點點光芒,他單手扶着頭,似在閉目養神,卻猶如畫卷裡走出的少年郎般蠱人心神。
顧雪芽的目光開始貪婪地在蘇木的臉頰處遊走,甚至沒有一絲隐藏,但也是在那一刻,蘇木懶洋洋地擡起了雙眸,他的目光就這麼毫無預兆地與顧雪芽的目光撞到了一起,二人四目相對。
“雪芽姑娘?我臉上可有髒東西?”蘇木靜坐于馬車,眸中卻是一片沉色。
“沒,沒有。”見被冗英抓包偷看,桑枝緊張别過頭。
“爺,有人找。”嬷嬷走上前恭恭敬敬地朝蘇木鞠躬,蘇木神情淡漠邁步上前,所有下人紛紛朝他恭敬鞠躬。
“我有些事需要耽誤片刻。”蘇木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撩開簾子,而後邁步走入鬧市,他身姿如松,猶如白鶴墜入凡塵。
“好。”顧雪芽點點頭後,撩開簾子見馬車外的集市叫賣聲不絕于耳,上一世因雙腿殘疾她從未逛過集市,如今借着這個時機轉轉也不錯。喧鬧的集市裡擺放着琳琅滿目的商品,孩童們舉着手中的糖葫蘆洋溢着無憂的笑,顧雪芽新奇地四處走動,不知不覺她撞見不遠處的那抹白色的身影。
蘇木立身站在一商鋪門口,商鋪掌櫃笑臉盈盈地拿着賬本朝尊敬蘇木鞠躬。“皇商大人,這是三個月來集市所有商鋪的進賬,你清點一下。”掌櫃禮貌地朝蘇木呈上賬本,而後蘇木便在衆人的擁護下走進了商鋪。
顧雪芽一時有些呆滞。
皇商大人?
清點商鋪進帳?
顧雪芽難以置信地望着喧鬧的整條集市,顧客絡繹不絕,商鋪商品皆為上品,而如今整條街竟都歸蘇木掌管。從前她也知道蘇府世代經商财力不容小觑,卻不知如今蘇木已經将蘇府經營得這般富有,且真正實現了官商兩通。
“顧姑娘,這是小的一份心意,請您一定要收下。”正思索間,桑枝的思緒被一夥計拽住了衣袖。那夥計雖年紀看起來不大,然發梢卻盡是白發。
“請問您是?”顧雪芽疑惑地看着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