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黃衣工作人員像是八音盒中被上了弦的玩偶,隻會來來回回重複着同一句話,但梁姰也并沒有覺得,這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線索。
相反,她覺得對方是在提醒他們——
不要相信紅衣工作人員。
如果按照這個邏輯推理下去,那似乎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
因為紅衣工作人員在遊樂園中是“反派”的存在,所以他們售出的門票,以及泛着熒光的藍綠色印章,都是象征着“危險”的一面。或許正因為如此,“無辜”的綠衣工作人員才會在注意到這些元素後,落荒逃走;黃衣工作人員也隻能通過自己的行為,來提醒大家遠離不好的一面。
但……
梁姰再一次陷入沉默,她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什麼死循環中。
以上的推理,都是基于“黃衣工作人員說的都是正确的”這個觀點。可問題是,又憑什麼要無條件相信他們呢?
如果黃衣和綠衣自始至終都是一夥的,兩方陣營聯手起來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讓玩家陷入“紅衣陣營危險”的自我催眠中。
如果等到那個時候,他們能徹底想清楚這一點,恐怕也是為時已晚了。
梁姰的眉頭一點點緊蹙。
根據剛才的推理分析,她才逐漸意識到,工作服顔色的不同,竟是區分NPC陣營的一種标志。
她原先一直以為,這隻不過就是遊樂園單純的工種劃分而已,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
她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再次升起。
梁姰覺得,這一次的遊戲關卡,似乎與前幾次的都不太一樣。
先前,都是徹底分明的玩家與NPC兩方陣營;而現如今,在玩家原本獨立一隊的基礎上,就連受系統直接管轄的NPC,都有了不同派别的劃分。
一切似乎都在朝意料之外開始發展了……
想到這裡,梁姰心髒猛地一抽,她快步離開了欄杆旁,直接沖到了王建平的身邊。
其餘人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都吓了一跳,匆忙地湊上前去。
隻見梁姰二話不說,就抓過了王建平的小臂。
那兩枚藍綠色的印章依舊顯在胳膊上,像是兩塊永遠也不會消失的刺青。
“你有沒有感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梁姰急切問道:“頭暈?惡心?乏力?”
她的行為實在有些反常,就連一向冷靜的淇知夏都隐隐嗅到了異樣。
“梁姰,你想到什麼了?”
梁姰将方才推理出來的所有線索告知給衆人,并将視線再一次落回王建平的胳膊上。
“倘若我們不能相信紅衣工作人員,且印章着實存在問題的話,那我們每一個人都會多少出現一些異常。”梁姰讓自己冷靜了下來,“而王主任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蓋了兩個印章的人,按道理來講,他的反應自然是要比我們更加強烈的。”
她再一次将問題丢給王建平,“你怎麼樣?”
聽着梁姰的一番推理,他的臉色也并不是太好看。
王建平默默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回來,垂在身側。
“我是一個醫生,你完全可以相信我的判斷。”
他的語氣平淡如常,“我目前沒有察覺到任何不适,如果有,我會及時告知給你們的。”
駱川戈也對着自己手上的印章看了半天。
“那現在怎麼辦?”他的目光落到梁姰的身上,“已知手上的門票可能不能正常使用,那我們是繼續想辦法玩碰碰車,還是說往山上走,尋找别的遊樂項目?”
“現在上山,不太好吧?”
老仁在一旁幽幽搭話道:“畢竟,我們都已經在這裡耽誤這麼長的時間了……現在也馬上就天黑了,就算我們要上山,也不知道下一個項目要走多久才能遇到。”
顧可可在一旁點頭附和道:“我同意老仁說的。感覺這個遊樂園到了晚上,估計會有更多詭異的東西,我們盡可能在太陽落山前搞定遊玩項目,不然第一天就要這麼浪費了。”
見大家都準備繼續體驗碰碰車後,衆人一緻決定,盡快重新搜尋其他的售票處。
準備行動之前,梁姰特意囑咐道:“這一次,要盡可能地遠離紅衣工作人員。雖然我們暫且不清楚他們具體的陣營關系,但畢竟,碰碰車的檢票員工是綠衣陣營的,或許我們找到相同陣營的門票,就不會發生什麼異常的事情。”
在交代完畢後,大家便再一次分頭行動。
這一次,梁姰和顧可可前往的是碰碰車的西邊空地。
先前,這裡是王建平和淇知夏共同調查過的地方。
本以為這次還會是無功而返,可就在她們剛剛踏進西區範圍後,一頂極其簡陋的鐵皮小屋,便赫然出現在了她們眼前。
裡面坐着一位綠衣工作人員,她表情淡淡,擡眼看來。
“請問需要買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