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随便掀開門簾,不然後面的患者耽誤治療了,你們誰來背這個責任?”
綠衣工作人員似乎有散發不完的怨氣,也沒管面前的玩家有沒有搭理自己,依舊是自顧自地向外輸出。
“這個破班一上就是一整天。往常好幾天都來不了一個活人,今天可倒好……”
綠衣工作人員猛地擡頭,狠狠剜了面前的駱川戈一眼,“一下來了好幾個!”
駱川戈嘴角抽搐了幾下,不知道該怎麼維護自己的表情管理。
好家夥,怎麼NPC裡也有怨氣社畜啊……
站在一旁的老仁還沒有察覺到這絲詭異的氛圍,小聲吐槽道:“他怎麼叨叨這麼多?我殺豬的時候,豬死之前都沒這麼多話……”
綠衣工作人員猛地擡頭,那宛如剔骨刀的眼神又狠狠刺向了老仁。
老仁頓時寒毛豎起,大氣都不敢喘。
“來幹什麼的?”
見對面倆人都消停過後,綠衣工作人員這才一臉生無可戀地攤開面前的記事本。
駱川戈如釋重負,迫不及待地伸着脖子,似乎整個人都想貼到藍色玻璃跟前。
“我們的同伴在遊玩過程中受傷了,一直到現在都是昏迷不醒的狀态。”他還招呼着老仁往前湊了湊,“你看有沒有辦法,能讓她們恢複過來?”
“遊玩?”
綠衣工作人員挑了挑眉,語氣中滿是好奇,“說說看,你們玩的是什麼項目?”
“碰碰車。”
這三個字一出,綠衣工作人員翻動本子的手都停了片刻。
須臾,他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笑。
“玩完碰碰車昏過去的?啧啧啧……”
他緩緩搖着頭,毛糙的發絲随着他的動作來回跳動着,“死了的話,我們可救不回來哦……”
話音還沒落下,他便再次起身。
這次,甚至連離他最近的駱川戈都沒有反應過來,他便以極快的速度,将腦袋再一次從狹小的玻璃窗口中探了出來。
顧可可始終被駱川戈抱在懷中,出于他一直往前靠近的緣故,此刻,顧可可的面部與綠衣工作人員的腦袋便僅有咫尺。
駱川戈下意識就想抱着她撤退,但為時已晚。綠衣工作人員已經在她鼻前深深吸了一口氣,面上卻滿是難以置信。
他錯開眼神,探向想要往後退的老仁。
“轉過來!”
不知是自己什麼行為又觸碰了他的逆鱗,老仁被兇得更加哆嗦。
駱川戈卻在此刻反應了過來,他小聲催促着老仁,“你轉過來,他要試一下姰姐的呼吸。”
老仁渾身抖如篩糠,小心翼翼地背面向敵。
梁姰的腦袋就無力垂在他腰側偏上的位置,綠衣工作人員在她靠近的一瞬間,便飛快地湊了上去。
和方才對待顧可可一樣,綠衣工作人員在感知過後,臉上的表情便更加變幻莫測。
他一邊搖着頭,嘴裡小聲念咕着“不可能”,一邊快速翻動着手下的本子,動作隐約有些慌亂。
駱川戈就坐在玻璃另一側,藍莓果香一陣陣飄進鼻腔之中。
他默默注視着對方的一舉一動,随後,試探性地開口問道:“請問,可以治療嗎?”
像是此時此刻才終于回過神來,綠衣工作人員猛地戰栗了下,随即大力合上了面前的記事本。
“可以,在活着的情況下,當然能治。”
陰晴不定的綠衣工作人員敲打着桌面,“但是我們也不是做慈善的,要收取治療費,每人200積分。”
兩個人加起來也才不過四百積分,這對他們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駱川戈剛要準備一個人全支付的時候,卻瞥到他從抽屜裡取出了一盤熟悉的印章。
在這裡支付積分,仍然還是需要蓋章的。
老仁見狀,立馬攔住駱川戈的動作。
“你别一個人都攬下來,我跟你各付各的。”
見駱川戈剛想要開口拒絕,老仁立馬回道:“我們到現在都沒試出來這印章的副作用,萬一要真有什麼不對勁的,你比我有用多了,不能讓你受太多影響。”
随即,他又不好意思道:“但我本身就是個怕死的人,你要是讓我逞個英雄蓋倆章,那我也不太能做到……”
這本就是人之常情,老仁能夠站出來幫自己分擔一部分,已經是他預料之外的最好結果了。
與售票處同款的藍綠色印章先後在他們的胳膊上落下,待到皮膚接觸過黏膩的一瞬間,他們也接收到了扣除積分的系統播報。
在處理好這些事情過後,綠衣工作人員稍顯嫌棄地将印章重新放回抽屜中。
雖然他臉上的表情不太美好,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懈怠絲毫。
在确保印章放好後,他用随身攜帶的小鑰匙把抽屜落了鎖,還順手拽了拽。
看得出來,他們似乎挺寶貝這東西的。
駱川戈将視線收回,又不可避免地與綠衣工作人員對視上了。
“愣着幹什麼?”
他冷哼一聲,炸毛的腦袋朝着不遠處點了點,“去門簾那邊等着,把病人交給掀開門簾的人,他會确保你們的同伴健康恢複的。”
駱川戈和老仁都沒再猶豫,選擇聽從他的指示,在那一串黃櫻桃面前站立等待。
沒過多久,一陣稍顯沉重的腳步聲便緩緩接近,靜止不動的門簾被人掀開一點點縫隙,尾端的黃櫻桃不受控制地搖晃起來。
似是鼻音極重的聲音從簾後傳出,“請把病人轉交給我。”
一抹亮紅色出現在他們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