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要滅口?
189.
我警惕地看着忽然從門外走進來的男人,他衣衫單薄,身上罩着的那層碧色外衫無端奪目,整個人看起來神秘且危險。
他走進來以後,對面的白衣青年松開手,周斂也收起了劍,跟商量好了似的。
白衣青年退後一步,新來的男子走到他身前拿過鲛珠,聽不太清他們說了什麼,好像有一句是“您能别什麼都往外說嗎”。
我揪着衣服在手指頭上纏了一圈,很顯然,我們應該不是這兩個人的對手。
“打擾一下,織月是誰?”再打啞謎我真的要罷工了。
雅岚解釋道:“鲛人族族長,至今還從未踏足過人類的地方,原本雲樂被抓,是織月族長來救他,但這次……敢問兩位可是鲛人族中的前輩?”
碧衣青年不說話,白衣服的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我看着像是來cos青白蛇的兩個人,感覺頭都大了。我低頭捏了捏周斂的手,他也沒抽開手,脾氣見好啊。
碧衣青年的視線在我們身上一一掃過,勾手讓另一位拖來椅子,自己一屁股坐下,單手托腮,鲛珠反而不見了蹤影:“雲樂,還不醒?”
我精神頓時一振,恰好身後池子裡響起噗通水聲,我轉過身,剛好看到那名叫雲樂的鲛人從水中坐起。
什麼鬼,這是誤入了哪個玄幻副本吧……
雅岚攙扶着雲樂上前來,後者臉色蒼白,行動艱難地跪了下來:“見過兩位前輩,雲樂貪戀人間,為奸人利用,給鲛人族招來大禍,雲樂知錯,請前輩責罰。”
我左看右看,怎麼看跪着的這個也比坐着的那個年長。
要麼這是個玄幻本,要麼就是鲛人族與衆不同。
懶散坐着的青年垂下眼睑,道:“你這跪的可不是我。”
雲樂伏下身子,身體微微顫抖。
聽他們話裡的意思,鲛人遭此大難,乃是因雲樂而起,難怪雲樂會是這個反應,無心害死了不少同族,偏他自己卻撿回一條命。
幾顆珠子從雲樂身下骨碌碌地滾了過來,我瞪大眼不自覺晃了晃周斂的手,原來鲛人的淚真會變成珍珠,這種珍珠是不是比普通珍珠更值錢……
周斂轉頭看過來,神色不大明朗。
我眨眨眼,清了清嗓子,默默轉回頭。
190.
雲樂狀态太差,雅岚送他到隔壁歇息,然後折返回來。
“阿音。”坐着的青年仰頭給了白衣男人一個眼神,後者點了點頭。
阿音歎了口氣,說:“三位都是為了鲛人一案到此,既然肯來,想必還算是心存善念。”
“說重點,”閉目養息的男子插話道,“跟人族廢什麼話。”
我看到喚作阿音的鲛人背着他翻了個白眼,然後才繼續說:“織月族長已經去往鬼市,順藤摸瓜找出販賣鲛人的幕後真兇,到最後她能查到的,應該是你們大恒的人。我們鲛人一向護短,屆時若手段殘忍些,難免傷了和氣。”
我好像聽懂了一些:“所以現在是提前知會我們的意思?”
阿音沉默了一瞬:“你們方才說,是譽城謝家的家主讓你們來的,那便等于是松筠齋的意思了,這兒的老闆愛管閑事,許是不想看到鲛人族與人族為敵。”
我大腦内存不太夠用了。
“能查到的應該是恒國人,”周斂冷笑一聲,“也就是說,藏得最深的那個,并非大恒人士。”
又玩兒文字遊戲,我也有點想翻白眼,你們世外高人都愛說一半留一半,實在讓人揪心。
碧衣青年站起身抱起雙臂:“行了,再多說,你直接把什麼都告訴他們得了。走了。”
他說走就走,半分不留戀,鲛人阿音無奈跟上:“雲樂怎麼處置?”
“讓織月自己處理,你是不是管得有點太多了?”
“你不也來了?”
“等等,珍珠呢,裝起來給姓喬的留着,這次幫忙的報酬。”
“……哦,這麼吝啬不合适……”
191.
“阿斂,他們什麼意思啊?”
我聽得雲裡霧裡,再加上大半夜,腦子有點轉不動。
周斂言簡意赅道:“警告我們秉公執法。”
認真的嗎,我腦袋上緩緩彈出一個問号。
雅岚失笑:“周公子的總結能力還真是……異常精準。”
“好了,學委,你怎麼看?”
雅岚:“這麼說吧,前世也有抓捕鲛人然後進行拍賣的事,但那次不僅沒有謝喬的參與,剛才那兩位也沒有出現過,還有這個松筠齋也沒有參與。”
我聽她一連串的排除,撓撓頭趴到了桌上:“所以就你和織月族長一起探查?”
雅岚:“咳,前世鲛人買賣泛濫的地方在虞國境内——”
周斂突然打斷她的話:“你們和那個人合作了?”
他語氣有些兇,雅岚遲疑地看向我,我不敢追問周斂,隻好拿老同學開刀:“學委你心虛什麼?”
雅岚避開我的視線繼續說:“虞國局勢複雜,此事牽扯太廣,不跟那人合作簡直寸步難行。我後來也險些着了他的道,幸有織月族長好心救了我。但,若是沒有他幫忙,我恐怕連雲樂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192.
“也”。
我從裡面摳出這個字眼。
周斂,你到底想隐瞞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