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捏疼我了。”我用力把他往懷裡一撈,笑眯眯地仰頭看着他。
周斂垂下眼,語氣涼涼地嘲諷:“陛下當真嬌氣,毒性發作都不見得喊這麼大聲。”
我眨眨眼,心頭忽然有什麼瞬間飄過,一時間卻沒能抓住。
我把雜亂無章的思緒暫且抛諸腦後,有意放軟了語調:“是嗎,朕不記得了,不如君後坐下來陪朕慢慢聊。”
周斂唇角勾起一抹笑,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也目不轉睛地仰視着他,沒想到這個角度也能這麼好看,可見女娲捏人和甩泥點子的時候有多偏心。
幾秒後,我雙腿一沉,眼前是周斂放大的眉眼。
我咽了口唾沫,跨坐在我身上的人屈指蹭了蹭我的側臉,語氣正經,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商議什麼國家大事。
“皇上想同臣聊什麼?”
199.
聊,聊聊聊什麼……
我忽然覺得口幹舌燥。
良辰美景,花前月下,當然是聊點……不能播的。
幸好我穿過來之前就成年了。
我含着周斂的唇,右手不自覺挪到他後頸上,指腹輕碾過那段細白光潔的脖頸。
“嘶,”嘴上的痛意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我退出來抿了下唇,好像出血了,“你咬我幹什麼?”
周斂你是不是男人啊這種時候你要是喊停我以後生理出問題了你負責我下半輩子啊……
在我分外幽怨的注視下,周斂輕輕在我唇上按了一下:“隻能在床上。”
我大腦快速旋轉跟周斂的思路接上軌,一時間那點惱火都被澆滅了。
“好,”我忍下不合時宜的笑意,按着他親了一口,“回宮前再讓梁棋把床劈了,我記着呢。”
月色如晝,我定定望着枕邊的周斂,他泛紅的眼尾跟才哭過一樣,不單惹人憐愛,還難免讓看着的人生出些更過分的念頭。
我埋下頭,在他脖子間找到最舒服的位置,才洗過澡,能聞到皂角的淡香。
根據我的經驗,周斂已經睡熟了,我自戀地認為,他好像每次在我邊上就會睡得很沉。
“阿斂,你才嬌氣。”
夜深人靜,萬籁俱寂,我才這麼偷偷念叨了一句。
200.
翌日一早,我猛地睜眼從床上坐起來。
毒性發作,血月樓,蒼月國善用毒。
這幾個詞在我腦子裡接連飄過連成一個環,令我對雅岚留的話有了些新的猜想。
周斂約莫是太累,我這麼一鬧他也沒醒,我猶豫了幾秒,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等我再進屋,周斂正坐在鏡前。
我走過去,越過他拿起一支羊脂白玉的簪子:“戴這個,好看。”
周斂收回手,在鏡子裡與我對視。
玉簪穿過發冠固定好,我彎腰看了看鏡子裡的周斂,依舊是高貴不可攀,氣場十足的高嶺之花。
“你去找了蒼月聖女?”周斂忽然出聲問。
我扶着他的肩膀,故作驚訝:“這都能猜到?”
周斂拍開我的手站起身,我莫名從他的背影上看出了小情侶鬧别扭的影子,這麼想着還覺得有點美滋滋,大冷天起床的煩躁都消減完了。
“阿斂,騙你的,你怎麼能這麼想我?”我跟上去抱怨了一句,又喊梁棋上早膳,外面冷死了,“我這不是等你起來一起過去嗎,我的确有不少事想問她,但我希望你也能在場。”
一桌子都是周斂愛吃的,不枉我起這麼早出去讓人準備。
梁棋帶着人下去,留在外間等候差遣,我吃飯時不喜歡有外人,尤其是和周斂在一起的時候。
“是臣多嘴了,皇上想做什麼都與臣無關。”
我隔着衣服摸了摸肩膀上的牙印:“口是心非。”
201.
口是心非的人答應和我一起去松筠齋見雅岚。
老方法,星五星六頂着我倆的臉繼續出去晃蕩。
臨出門時,範毓和謝欽過來了。
“在下受人之托,還望二位見諒。”謝欽道。
範毓緊随其後:“此事臣女也有罪,請皇上責罰。”
好嘛,原來是請罪來了。
“你們這一唱一和的,真當朕是傻子,什麼都看不出來?”
“草民不敢。”
“臣女不敢。”
我看了一眼周斂,他肯順應範毓的計劃帶我來梧城,不可能别無所圖:“阿斂,朕回頭再找你算賬。罷了罷了,都起來吧,此案牽涉到蒼月聖女,你們肯上報于朕,朕也自有考量。”
範毓笑吟吟道:“謝皇上開恩。鲛人之事不便對外明言,謝公子知道其中利害,這才托臣女向皇上轉達。”
其實我有點好奇,範家忠君,但我沒什麼長處,謝欽會隻考慮範毓的關系而向我示好嗎?他代表的可是整個梧城謝家……
202.
前往松筠齋的路上,周斂跟我說了一句話。
“在其位,謀其政。實權在誰手上,或許并不在謝欽的考慮範圍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