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中的某處神秘地點。
空蕩蕩的房間,除了中心一方足有籃球場大的以太池,空無一物。
忽然,一個瘦高的人影,掙紮着從池液中浮了上來。
白如瓷玉的手指,緊緊抓住以太池的钛晶石壁,瘦削但肌肉緊實的胸口,劇烈起伏着。
碧如晴空的藍發緊貼着身體,幫他遮擋住了關鍵部位和大半張臉,隻露出一個尖尖的下巴和清晰如刀削的下颌。
“大人。”
空無一物的牆壁上突然出現一道門。
一個下半身長着兩個輪子,腦袋上頂着兔耳朵的生化人,慢悠悠轉了進來。
對瘦高男人的樣子,他早就見怪不怪。
隻是依循慣例,取來毛毯和飛椅,将他裹好,抱上飛椅,又把飛椅推到隔壁房間。
牆壁中自動伸出數個離子氣浴噴頭,對着男人全身上下噴氣,男子揭開裹着自己的毛毯,站起身。
毛毯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間,兔耳人已經退出去,正準備按動一旁的光能按鈕關門。
男人突然叫住它。
“等等,把那個小姑娘的直播頻道找出來,等會兒我要看。”
“是,大人。”
兔耳人恭敬的點頭,很快消失在空蕩蕩的房間中。
男人輕呵一聲。
“有趣。”
舒展身體,在離子氣霧中,伸了個懶腰。
右手食指上,一條細細的銜尾蛇紋身,在霧氣中顯得格外清晰。
zl1127行星,b市某大學家屬樓内。
一份寫着“患者羅淑肺癌晚期,隻能再活一個月”的醫療診斷書,端端正正,被擺放在客廳茶幾上。
羅欽禮和妻子巫巧兒坐在一端,兒子羅齊乖乖的坐在另一端。
一家三口,已經這般對峙了足有一個小時。
從羅欽禮下班回到家開始。
才16歲的羅齊,最先繃不住了。
他指着身後一直呈現雪花狀畫面的屏幕,通紅着眼睛,又重複了一遍一小時前他就說過一次的話。
“爸!媽!你們怎麼能不着急呢?那是我姐啊!我親姐!你們的親生女兒!就算你們跟外婆有矛盾多年不聯系,就算兩年前姐姐和你們鬧翻離家出走,咱們就不是一家人了嗎?我求你們了,爸,媽,求求外婆吧,這種時候除了她,還有誰能救我姐?”
“住口!我是科學工作者,信奉唯物主義,絕不可能向封建迷信低頭。”
羅欽禮也依然用同樣的借口拒絕了他。
斬釘截鐵的态度,讓早就哭紅了眼睛的巫巧兒忍不住又捂住嘴巴,嗚咽起來。
哭聲痛苦,連續哭了幾個小時的嗓子和眼睛,也都又腫又痛。她卻始終沒有開口求羅欽禮。
從18歲跟了羅欽禮到現在,34年過去了,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丈夫。
她知道,求,是沒有用的。
反抗,也是沒有用的。
羅欽禮堅定自己的唯物主義信仰,也甘願為自己信奉的科學和物理學奉獻一切,包括她這個妻子,也包括兩個孩子。
“媽!您說句話啊。”
羅齊看父親不松口,隻能再轉而攻克母親。
但嗚咽着的巫巧兒,卻隻是緩慢而堅定地朝他搖了搖頭。
羅齊氣得一拍桌子,跳起來就往門外沖。
“你們不去我去!我就不信了,姐姐是外婆親自帶大的,你們不管她也不管!”
剛跑到門口,一直是雪花屏的直播間忽然“滋滋”晃動幾下,出現了清晰畫面。
“……專門跑來調查您女朋友劈腿真相的女道士。”
畫面中,美得淩厲的女人,笑容自信,仿佛一柄随時等待出鞘的寶劍。
熟悉的聲音自然也進入了羅齊的耳朵,他不顧穿到一半的鞋,單腳蹦了回來。
“是我姐!太好了,我姐還活着。我就說,她那麼厲害怎麼可能……”
巫巧兒也看到了畫面中的女兒,正哭着又喜不自勝地笑起來,沒留神嗆到了,狠狠咳嗽起來。
羅欽禮一邊給妻子拍背,一邊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診斷書,識趣地沒在這種時候,把“活着又怎麼樣,頂多再活一個月罷了。”的話說出口。
那畢竟也是他自己的女兒,就這麼死了的話,實在是……
有些可惜。
羅欽禮想起羅淑離家前跟他的争吵。
也想起那些在女兒和嶽母手中被制造出來,總是擁有不可思議力量的符篆。
忍不住心痛起自己實驗室裡的那些研究。
明明馬上就要有新的突破性進展了,連負責理國修行者的特殊部門86号都注意到了他的研究,隻要他再弄一些樣本,隻要再多給他一些時間,他一定能創造出令全世界矚目的偉大發明!
明明就差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