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羅淑和格利斯夫人一起等了一分鐘,這一隊玩家一個開口的都沒有。
格利斯夫人沒有再耽誤時間,領着他們從那條光亮的甬道走出去,離開這個讓人心裡發寒的地牢小院,在院子裡七繞八繞,走的羅淑腳踝都痛了,才進了主樓大廳。
一進門,就看到兩張面孔相似的金發美人。
一個頂多十六歲的少女,和一位眉心總是蹙在一起的中年婦人。
顯然,她們就是格利斯夫人說的城主小姐和夫人。
也是之前羅淑進了山羊堡後,用靈力加強視力看到的,躲在城主府三樓後面,偷看羅淑他們的蓮蓬裙金發少女,和勸她不要再看的中年女性。
這不是巧了嗎?
傍晚才見過一回,現在又要再見一次。
不過,羅淑還沒弄清楚現在自己使用的這個身體是誰。
她夢見自己是阮露的那一個月裡,每次副本結束都是乘系統安排的客運飛艇回中轉站星,所以剛才看清阮露所在的環境和阮露的狀态後,就已經猜到她成功完成了第三次副本,正在回中轉星的路上。
但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在飛艇的一個晃動後,再恢複意識已經換到了别人身上。
正懷疑着,格利斯夫人已經招呼玩家們給城主小姐和夫人行禮。
羅淑模仿着剛才格利斯夫人示範的動作,正拉起裙角,半蹲下身行曲膝禮,忽然眼前一暈。
下一秒,羅淑感覺到身體重力失衡,眼前一片黑暗地栽了下去。
濃黑的墨色中,一個清冷女聲,淡淡的“咦?”了一聲。
不久後,山羊堡教堂二樓一間單人卧室的床上,羅淑猛然睜開眼睛,懊惱地彈起身。
“怎麼回來了?”
今天的夢很奇怪。
一開始在阮露身上,之後換到一個不認識的人身上,還不等她看清楚那人是誰,竟然莫名其妙結束夢境,直接回來了。
羅淑鬧出的動靜,将昙淵也喚醒了。
他揉着眼睛,從羅淑放在枕頭邊的白昙玉簪裡飄出來。
“搞什麼?打擾小爺安睡。”
羅淑沒理他,下床走到窗口。
這扇窗不是很大,銀色的月光灑進來,照亮她走過去的路。
山羊堡的照明很原始,基本都是靠蠟燭和火把,之前在一樓餐廳時,因為點的蠟燭多,一排蠟燭後面又會立一塊銀盤加強照明效果,羅淑都沒感覺到光線問題。
經過了夢裡地牢外那些陰暗的牆,還有那條光亮的甬道、城堡大廳裡燈火通明的接連對比,她總算有了些這個副本其實照明并不方便的概念。
現在從窗口望出去也是,除了遠處城牆上零星的幾支火把,還有不遠處城主府裡的那些光亮,其它地方,幾乎全是黑的。
一棟棟建築物,在銀白的月光下,黑黢黢地伫立着,像一隻隻或高大或伶仃的小獸。
遠處那些高矮不停的山頭,則像圍繞着山羊堡,匍匐着伺機而動的野狼。
總有一種蒼茫孤寂的感覺。
還有一陣陣山風,刮響周圍的灌木,讓他們撲打在教堂的牆壁和屋頂上,發出“啪啪”的聲音。
也不知哪裡,許是枯枝落在了屋頂上,“噗噗”輕響着,又被風卷着一路從教堂尖頂上滾過。
這聲音,仿佛一隻四肢敏捷的巨獸。
每一下落地和跑動,都帶着輕盈的危險氣息。
羅淑凝神聽了會兒,猛然注意到。
不遠處教堂的倒影似乎有些古怪。
凝神一看,竟真的,看到一個巨大的黑色四足動物,在教堂的屋頂上緩慢移動。
四肢粗壯有力,龐大的毛發竦立的身軀。
尖尖的耳朵,足以一口咬斷人類脖頸的長嘴和犬牙,還有一條掃把一樣又粗又長,拖在身後的尾巴!
是狼!
羅淑倒抽了口氣,正好沒得到她回應,小脾氣更暴躁的桃花臉美人罵罵咧咧地湊過來,看到她臉色不對,順着目光看過去。
“艹!”
一句芬芳的國罵之後,昙淵迅速伸手關窗,又把窗簾拉上,抱着羅淑的胳膊,強迫她遠離窗戶。
“别告訴小爺你要出去救人啊。你别忘了自己現在在哪,自己的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呢。你要真想去送死,先把一身靈氣給我,千萬别浪費。”
羅淑沉默着掰昙淵的手,後者還以為她真要出去逞英雄,幹脆把人熊抱住,兩條長腿纏緊了她的腰,一副耍賴的樣子。
“别動!不然我現在就吸幹你靈氣!”
羅淑:“……”
她無語地拍了拍這家夥并不能完全凝實的半虛幻身體,落手處,像砸進冰霧裡,清清涼,卻沒有實感。
“胡鬧,從我身上下來!”
“我不!除非你答應小爺不亂動!”
“……我數到三……”
“你敢!你數一個數小爺就開始吸!非把你榨幹不可!”
“……”
羅淑停頓幾秒,正打算跟昙淵講道理。
“現在胡鬧的是你,昙淵。你别忘了遊戲規則說的,今晚……”
剛說到這裡,突然又出現異象。
緊抱着羅淑不放的昙淵,全身忽然發出金光。
一道道如有實質的光芒,從昙淵體内不斷地發射出來。
仿佛一顆新誕生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