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痛苦,他雖然經曆了一次令人窒息的死亡,但精神卻仍舊活躍興奮。
“痛苦絕望,但不是我。”
【你将來也會面對像他一樣的絕境,你确定你不會絕望嗎?】
我?吳桐輕笑。
“成王敗寇,九皇子自己也不曾後悔過。”
【所以你認為再來一次,九皇子仍會堅持選擇?】
“去住本尋常,春風掃殘雪。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沒人想自己的死像一片鴻毛,激不起半點水花。九皇子對這個結果不後悔,卻也仇恨。怎麼會不恨呢?他被折磨至死,死後還要被亵渎,不得安甯。他無法改變自己的生前,隻好死的被人所銘記。”
【...恭喜玩家完整解讀支線任務——肉身死佛
九皇子李胤,于仁昭一年死于皇位争奪,享年十五歲。因其生前遭受非人虐待,死後怨氣不得解而成煞,屠長生寺。當今皇上為掩人口實,将其肉身佛像釘入七星棺抛入撫仙湖,并制作活人俑以陰鎮陰。被鎮壓的棺材陰差陽錯落入湖底遺迹閻王廟中,肉身佛流落陰間被狸貓死妖利用,接受衆鬼祭拜而産生信仰力,為求安甯形成執念,将祭拜自己的活人拉入陰間以求解脫此生。
玩家吳桐完成任務并進行共情推演,獎勵稱号——心理咨詢師】
下一秒,肉身佛灰飛煙滅,隻留下吳桐一個人咬牙切齒。
心理咨詢師?我要不要給你開個精神病病例?吳桐暗自罵系統強行給自己共情,天知道他現在多虛弱!
【天啊噜,你居然靈魂出竅還能回來。】
004迫不及待擠走上一個系統冒出來。
“什麼意思?”吳桐頭疼地戴上潛水裝置,還不忘把春杏塞進有空氣的保護膜内。
【你也太倒黴了,你的技能不是有關幻覺嗎?系統直接給你升級到了共情,就為了讓你體驗個完整解讀。】
才不是,是天道在搞鬼。
吳桐卻沒說出來,他知道004也心裡清楚,隻是假裝不清楚而已。
就這麼想搞死我?呵呵,偏不讓你如意!
張岩等了很久,自從那具浮屍襲擊人類事件,他是一刻都不敢自己呆着了,祈禱自己名義上的主人快點水靈靈地回來。
在他的祈禱下,小秃驢拖着人回來了。
“把這丫鬟接上去。”玲珥頤指氣使道。
張岩默默地把春杏接上蓮花,看着此和尚一臉焦急地給吳桐塞藥。
“他怎麼回事?”張岩試探道,“喝水喝多了?”
玲珥沒心情理會這傻鳥,手搭在少年纖細的手腕上凝重的地把脈,看人仍無蘇醒狀況,才揪住張岩領口問。
“他怎麼會被毒侵入肺腑!長時間泡水導緻失溫,再加疲憊,居然連手串都保不住他?!”
張岩心裡一咯噔,結巴道:“什,什麼毒?我不知道!”
玲珥冷笑着看着人類。
張岩仿佛被泰山壓頂,無奈隻能全盤托出:“爺,你是爺!你說的毒,是我家少爺之前為了自救自己植入的蛇蠱。應該問題不大,他現在就是...後遺症吧。”
張岩聲音越來越小,面前淩厲的雙目,讓他生出比面對浮屍時更多的恐懼。這是一種絕對的壓制,他能清除的感覺到,如果自己再不離開此人,絕無活路!
就在他即将脫離遊戲時,一聲虛弱的咳嗽打斷了靜了大師的施法。張岩長籲一口氣,看着光頭和尚小心翼翼地抱起少年,趕緊低頭降低存在感,造孽啊!
吳桐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他能感覺到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真氣,修複着自己疲憊的身軀,暖融融地像在溫泉裡,他睜開眼就落入一雙陰沉的眸子裡。
和他的動作截然相反,這雙眼透露着怒火、暴躁和恨意。吳桐怔然,以至于忘了問,自己為什麼會被玲珥這麼盯着。
他早就不在湖上了,此刻正在一間奢華古樸的卧房上,玲珥依着床榻,而自己靠在他的腿上,姿勢十分親密。然而親密對象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讓吳桐都無力吐槽了。
“我暈過去了?謝謝你把我拖出來。”
玲珥靜靜地看着少年,他此刻的眼尾還沒有那麼上挑,但溫柔時媚意卻依舊銷魂蝕骨。
幹什麼這麼看着我?吳桐後背發毛。
“我并無大礙,你不必再給我梳理經脈了。”吳桐定着壓力繼續道。
也許看他太不自在,玲珥終于舍得開口了,但依舊帶着冰渣:“你自己種了蛇蠱?”
蛇蠱?看來張岩那個嘴上沒把門的說出去了。
吳桐點頭:“死或是中蠱,這很好選。”
是這樣沒錯。玲珥點頭贊成:“所以你就一直攜帶着蛇蠱不吭聲,逐漸有一天也變成一條蛇?”
陰陽大師啊你?
“不是啊,我一年後就會離開這裡。”吳桐壓着心裡的惱火好脾氣道,畢竟這人幫了自己良多。
“為什麼不告訴我?!”玲珥自動忽略一年的時間,有點暴怒。
“告訴你什麼?”吳桐被他吼得臉色發白,“蠱是我自己種的,我有數,不會耽誤我的行動。”
“你有數?!你今天差點出不來陰間你知道嗎?”玲珥攥緊了少年纖細的手腕
右手手腕被他巨大的手勁箍住像碎了一樣痛,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差。袖子落下,白皙的皮膚上隻留下淡淡的一個牙印,證明了這細嫩的胳膊曾受過的磨難。
“是,今天多虧了你救我,我很感謝你,但我不想被你莫名奇妙的訓斥!”
“我莫名其妙!”玲珥樂了,“你居然能對救命恩人說出這種話?吳桐,在你眼裡我是不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啊?”
“又來了,你在胡說什麼啊...”吳桐剛醒來渾身疲憊還沒褪去就被蹂躏,這會兒倒也不惱了,他冷靜下來,淡淡地問。
“我為什麼必須告訴你我的所有事?”
玲珥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聚集在了頭頂,氣急敗壞道:“你怎麼可以不告訴我?!當時我就在你的竹青舍!我去找你,送你手串,而你被我拉着胳膊,卻強行忍住疼?”
吳桐有點不解:“所以我就要向你訴苦,博得你的同情?”
“什麼叫同情?”玲珥幾乎要把這個不聽話的人類捏碎,“我會盡我所能地幫你解毒,不過是蛇蠱,你以為我解不了?”
“你解得了。”吳桐點頭,“可是你為什麼要幫我解毒?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這種不痛不癢的毒,何必呢?”
玲珥被徹底激怒了。
此人極度自我,極度嚣張。仗着自己不會殺了他,一邊肆無忌憚的利用自己,一邊又不願欠自己人情,雙标的狠!
他不屑用武力制伏心愛的蝴蝶,他曾以為隻要自己對蝴蝶夠好,它就會自己落在栀子花上,但蝴蝶卻貪得無厭,隻想接受照顧而不想栖身于此。
他被吳桐的一番話醍醐灌頂了:别太自作多情了。
他的仁慈被當作軟弱,他的溫柔被當作忌憚。他以為自己在馴服蝴蝶,其實蝴蝶隻是在戲耍他而已。
那隻有暴風雨才能讓這個脆弱的小東西知道,自己的翅膀是多麼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