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匹配度已降至80%。如低于50%将強制中斷駕駛。”

明遠山感覺自己手腳冰涼，後腦勺有些痛。他聽到機甲在繼續播報着。

“精神力匹配度已降為72%。”

他用機甲的眼睛朝外看，對面是和他相對而坐的金黃色機甲。或許是察覺了他的異樣，金黃色機甲的那雙金黃色眼珠也注視過來。

明遠山發現自己與機甲共感的視線已經受到影響，最明顯的變化是視線區域最外延是黑色的，而且黑色範圍正在逐漸向視線中心蔓延。

“警告，精神力匹配度已降為67%，如果持續下降将強制中斷駕駛員駕駛機甲。”機甲的聲音又出現了，和剛剛間隔甚至不到一分鐘。

“停止駕駛，我要出艙。”清冷的聲音在機甲内部響起，這是明遠山主動向機甲下達指令。

灰藍色的機甲忽然起身站起來，然後雙臂下垂，站着不動。路德維希看到灰藍機甲的這個姿勢，這是準備結束駕駛？他試圖聯系明遠山。

“明，怎麼回事？”

對方沒有應答。

路德維希意識到不對勁，金黃色的機甲馬上動起來，也進入停止駕駛的模式。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灰藍機甲的升降艙終于啟動，緩緩下降，到達地面後，艙門打開。身穿藍白色機甲訓練服的明遠山出現在艙内，但是他并未跨出艙，而是整個人直接往艙外倒去。

路德維希早已經在艙門外等候，見狀快步向前，一把扶住明遠山的兩邊肩膀，然後将他小心扶到場邊的椅子上休息，幫他把頭盔摘下來，将一瓶運動飲料打開後，遞到明遠山的嘴邊。

運動飲料的水被一點一點喂進明遠山的嘴裡，明遠山的嘴唇被水浸潤後變得殷紅。

“舒服一點了嗎？”

“好多了，謝謝你，路德維希。”明遠山緩過來了。

路德維希拿了一塊毛巾一邊幫他擦被汗水浸濕的鬓角，一邊說着：“連續一整天都訓練精神力，容易力竭。你這應該是過度使用精神力造成的。”

明遠山神智是清醒的，他任由路德維希幫他擦頭發，他其實想要自己動手，但是因為精神力耗盡引起脫力，他現在連站着的力氣都沒有。

“下次不要這麼沉迷遊戲了。”路德維希擡手輕輕幫明遠山脖子上的汗也小心拭去。

“是很累，”明遠山手腳沒有力氣，精神卻十分亢奮。一方面是遊戲确實很快樂，另一方面他的精神力進步很多。經過“俄羅斯方塊”的訓練，他刻畫能力也得到了提升。最開始的方塊都比較粗糙，後來再具象化的方塊，都有棱有角，玩到最後，甚至他還能在方塊上面刻畫出細細的紋路，“但是也開心。”

路德維希輕笑了一聲，“那，明天繼續陪你來這練習？”

“好。”明遠山說着，但是又想到現在這個情況，明天還是悠着點，不要整天都訓練。

“衣服也換一下吧，不然待會感冒了。”路德維希看到明遠山的機甲訓練服都被汗水浸濕了，于是建議。

按理來說明遠山是要去更衣室換衣服的，但是他現在的狀态也沒有辦法換了。正在思考的明遠山，忽然感覺一大片陰影籠罩下來。他擡眼就看到路德維希彎下腰，離他很近。那張面容立體、眼眸深邃的臉就在他的面前。

太近了！

其實他可以閉上眼，但是他感覺自己頭暈乎乎的，他移不開視線，蒼白臉上忽然漲得通紅，水潤的薄唇吐出一個字：“你……”

路德維希沒有說話，而是一隻手環過他的腰，另一隻手從他的小腿肚下一穿過。

然後，明遠山感覺整個人騰空，被抱了起來，而且他的臉被扶着貼在路德維希的胸前。

“這是去哪裡？”明遠山頭靠在路德維希的胸口，甕聲甕氣地說着。

“更衣室，我幫你沖洗一下，然後換衣服。”

“我可以自己來。”明遠山說。如果是那晚上之前，他可以毫無芥蒂地和路德維希坦誠相見，但是現在不行。

“放心，不得到你的允許，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路德維希低頭看着懷中低垂着眼的黑發青年，看出了他的擔心，雙手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讓青年在懷裡的姿勢更舒服一點，然後抱着人，大步朝更衣室走過去，“而且，你現在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吧。沒有我的幫助，怎麼換衣服？”

進入更衣室後，路德維希繼續抱着青年朝最裡面走去，那裡是一個配套的浴室。

浴室門打開後，明遠山被放在了浴缸裡。然後路德維希擡手，放在拉鍊上，正想要拉開。

“等一等，路德維希。”明遠山急得出聲阻止。

路德維希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怎麼了？”

“要不要換人來幫我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