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little。”
“快說。”
“這個。”黃苜宿拿出紅盒子,“我們銀行的任務,推銷手鍊,一個月内要賣出九條,我還剩這最後一條,剛被趕出來。”
所以剛剛她是為了賣手鍊才對豬頭下跪的?為了賣一條破手鍊就任由豬頭摸自己頭發?她臉皮真厚,真沒有底線。
張仙影内心很看不起這類人,但他卻脫口而出,“多少錢一條?”他對手鍊很感興趣,金子确實美麗。
見張仙影‘投懷送抱’,黃苜宿原本熄滅的情緒瞬間被點燃,“怎麼哥?哥你要買!”
她再也不拿老一套的扮柔弱來重蹈覆轍,而是用更高一階的裝真誠來打動人心。
她仰長脖子喊,“哥,這條手鍊我原本就是想賣給你的,我第一次在車站見到你就覺得你肯定不是鄉下人,因為你氣質不凡!你鶴立雞群!你标新立異!你無與倫比!你太特别太配得上黃金!”
看她誇大其詞,張仙影雲淡風輕,“你的黃金手鍊還沒我箱子貴,先賠我箱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黃苜宿不賠貌似不能走,她咬牙問,“你箱子多少錢?”
她貌似還不認識箱子品牌。
可張仙影隻覺得她裝,不想對這種人客氣,就報了個原價,“三千。”
“三千!我一個月才二千八!”
真多,黃苜宿賠不起,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沙發太颠,她順勢踩上茶幾,立刻比張仙影高出大半個頭,穩穩俯視他,手掌對人,“我我我我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拿你箱子,如果我撒謊,我我我我我就不得好死,我祖宗十八代在地下受盡折磨,後代小腦萎縮,先天心髒病,白血病,81顆痔瘡,肺結石,骨癌,膀胱癌,便秘,發燒41度…”
太毒了,張仙影光聽着都怕。
他覺得她可能真沒拿箱子,但她除了口頭證明也拿不出實際證據,再加上兩人一靠近,她身上的桃子香鑽進他的鼻孔裡,他聞見甜甜的味道忍不住笑,壓根沒拿她的話當回事。
好輕蔑人呐,都解釋到這份上了。
黃苜宿徹底爆炸,“不是!我就搞不懂了?你為什麼非要針對我啊!我真沒拿你箱子!你箱子裡到底有什麼寶貝值得我惦記?有黃金你就去報警啊!”
整個包廂回蕩着她的吼聲,張仙影耳朵快要聾掉。
像是某種報複,他順手去拿茶幾上的話筒,這才勉強能跟黃苜宿的聲音抗衡。
張仙影,“我去車站問了,司機說沒有看見箱子,而你是除了司機唯一靠近過我箱子的人,我不找你還能找誰!”
站在張仙影的角度,事實确實如此,但電流放大了他的兇态,黃苜宿無法反駁也敢硬碰硬,“呵呵,就我是妖怪?”
張仙影聽不懂,歪頭疑惑。
“我不是人是妖怪對嗎?就他媽司機是人我不是人?司機就不會撒謊嗎?你為什麼非覺得是我撒謊呢?我看起來是壞王八蛋嗎?對,我是騙過你,我給你道歉行不行!有酒嗎!”
茶幾上有十二瓶百威,黃苜宿拿起一瓶對嘴吹。
架勢之猛吓到張仙影,但張仙影形不于色,“嗯?坦白吧。”
咕噜噜,咕噜噜,黃苜宿皺緊眉頭,她高估自己了,一瓶酒喝了快十分鐘才喝空,慢吞吞,張仙影等了又等,最終不耐煩,啧了一聲,“快說!”
“吼什麼吼啊!我自扇巴掌!我裝可憐博同情靠近你!爬進行李艙不是小腦有病而是為了跟你合并!然後好推銷金手鍊…結果你做的蠢事我都不想罵你!還好那該死的李丹想吃我豆腐但沒吃成!嗝——”
長長的醉嗝,從一張甜美臉蛋上打出來實在割裂。
張仙影扶額無奈,“行,我原諒了。”
黃苜宿卻酒精上頭,不放過自己。
她談起前天的打色狼事迹越想越樂,又對比起剛剛被豬頭男吃豆腐沒當場回擊越想越氣,黃苜宿再次舉起一瓶酒,但不開蓋,握着瓶的細脖子當棒槌。
“啊啊啊!我要去宰了那死豬頭。”她喝酒上臉,渾身燥熱,單手脫棉襖一扔。
張仙影接住她襖子,“什麼?”
“我動手吧?動!他該打啊死變态!他竟然還敢占我便宜真不要臉!像豬一樣!嘔嘔嘔!豬蹄還在我頭上滑來滑去!嘔嘔嘔!我回家要狂洗頭皮!嘔嘔嘔!我要浪費多少蒂花之秀!都怪我都怪我!我怎麼就沒有當場給他一巴掌啊?我到底在害怕什麼?我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
黃苜宿舉酒瓶子亂喊亂揮,像提前演練暴打豬男。
張仙影怕她一個迷糊摔下茶幾,就哄着她,“好好,生氣,你生個氣怎麼是自己跟自己吵架?”
“那我跟誰吵?我真去揍那豬?我打不過的!”黃苜宿撸起袖子,小骨架短胳膊,眉頭皺八字,“我1米61,109斤,我太瘦了!打不過他反而挨揍怎麼辦,而且打人要賠錢吃牢飯的,你這都不知道?你是豬啊!”
酒勁上頭誰都要挨罵,黃苜宿破罐破摔後轉身想跑,結果被張仙影死死抓住胳膊,被迫四目相對,這次不同在走廊的遙遠,這次近得能看見她濕漉漉眼球裡的痣,好清澈見底的眼珠子,好猝不及防的渾濁嘔吐物。
張仙影立刻松開她,後退一步。
黃苜宿站不穩,半個身子滑到了茶幾邊,為了不摔下茶幾,她下意識扶抓着張仙影的腰胯做平衡。
“這是什麼?”隔着薄的黑襯衫,她摸到了他胯上的蜈蚣大疤,好凸,好長,從腹部一點點往下…
黃苜宿,“呃…”
張仙影當然不允許一個陌生女人,還是個小偷,親密接觸自己最想隐藏的東西,他打掉她放在自己腰胯上的手,掐住她脖子,他手沒使勁,她依舊能大口呼吸,意外還幫她保持了平衡。
兩人親密接觸沒有情欲隻有警告,但他料不到她敢自問自答。
“是傷口吧,很疼吧。”
她軟糯的聲音像涼米粥,一冒出就滋潤他喉結燥熱。
他咽口水,微微皺眉,舌頭仿佛變濕漉漉毛巾被擰,掉出很多酸味的水,還沒等他嘗明白,緊接着包廂大門突然打開,張仙影剛轉頭,有個拳頭給他側臉重重一擊,舌頭變鋼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