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染色失敗,染發膏上寫着黑紫色,實際上染出來的頭發還是淺顔色,淺紫紅色,如果說之前的黃苜宿是一顆新鮮的桃子,那麼現在的她就是一顆熟透的,甚至有一些爛掉的桃子。
意外的是黃苜宿很喜歡這個顔色,她喜歡一切淺顔色,她覺得像春天,她很灑脫問:“張仙影,這樣也挺好看的吧!”
張仙影皺着眉頭,他是操控發膏的人,沒有染出深色有一點點愧疚,他不評價,隻愣愣望着黃苜宿。
黃苜宿捶他一拳:“幹嘛啊!大不了過幾天我再上理發店染!沒事,又不怪你!”
張仙影:“你原本是想染純黑色?”
黃苜宿:“嗯。”
張仙影仔細端看着染發膏盒子,黑紫色,按理來說問題不大,是個深色,怎麼被他染出了淺顔色?他再找到生産日期,這一看吓一跳,四年前買的東西,早就過期了。
“可是過期了就會顔色不對?”張仙影抱着滿肚子的疑惑走到了垃圾桶邊,把染發的零碎全部收拾幹淨。
黃苜宿繼續安慰他:“都說了沒錢,過段時間我再染一回就行,現在不能再染了,很傷頭皮吧。”
張仙影:“嗯,短時間不要一次多染。”
染完頭發就要找小狗了,黃苜宿說中午請張仙影吃烤肉,張仙影很期待這次活動,隻不過在出門時兩人碰到了一點點小麻煩。
後因為張仙影的關系,小麻煩變成了大麻煩。
黃苜宿的車因為昨天夜裡回家匆忙,停的位置不對勁,停在了一個廠子的大門口,那廠子本隻有左側有車位,卻不料右側,她的車後側全部也停滿了轎車。
好在最外側堵車的車子上留有車主的電話号碼,夾在中間的車主性格急躁,他立刻撥打電話,結果卻是無法接通。
他催促着黃苜宿:“你别愣着啊!你也打啊!”
有什麼用呢,沒什麼用,黃苜宿的電話号碼不特别,打過去對方一樣不接,但黃苜宿會照做,畢竟她也要開車離開。就在她打電話時,她仔細看了看這條路的四周,在廠門口左拐竟然有一條小道,人或者電動車走都沒有問題,三輪車和轎車就勉勉強強了,但這隻是肉眼可見的勉強,實際上怎麼樣還得坐上車開了再說。
與此同時,中間車主也跟着黃苜宿走,也發現了小道,他欣喜若狂,抽了根煙,指揮黃苜宿:“喲喲喲!這還有一條這麼老寬的路啊!你你你趕緊開啊,從這開出去大家都可以走了。”歎氣後就開始罵人:“要死啊這人!有沒有素質!會不會停車!打電話不死接!找死!老子還有事啊!”
沖男人這架勢,不從巷子裡開車出去就得輪到黃苜宿挨罵了。
黃苜宿也不想在這耽誤時間,她大步上車,嘗試了很多路徑,都發現開不出去,張仙影還站在一旁幫她觀察,不是左邊輪胎磨到牆,就是右邊的尾巴卡牆了,總之,車子想要出去必定會磨損,而找狗狗是一件非常不确定的車,不是車子開出去了就一定能找到狗狗,所以車子在這一刻不是必需品,刮蹭它是一件劃不來的事。
張仙影說:“不要再開了!開不過去!”
可中年男人不在意,畢竟不是他的車,他隻會嫌棄:“就往那巷子裡開啊!那麼寬的一條道都開不進去?女的開車技術就是差!”
張仙影:“……”他瞪着男人。
在男人眼裡,張仙影就是個小屁孩,他可不畏懼:“看什麼看,我說的不對?要是第一輛車是我的車我早就開過去了,用得着等你們在這裡墨迹。”
三輪車比轎車小一倍都開不出去這條小道,中年男人卻大言不慚,其實等他真擺到了黃苜宿的位置他必定會退縮,隻有傻子才會冒着刮漆風險去開小道,何況他們還有保險。
男人還在不依不撓:“開車的技術是真的差啊。”
黃苜宿倒是不屑,哪怕他當着一堆人的面打壓她,與其說是強心髒,不如說是習慣了,無論是學校裡,工作上,很多男人會下意識貶低女人,女人已經懶得反駁了,她身邊的男人肯定更懶。
誰知道…
“你素質是真的差。”防不勝防,是張仙影邁出腿,指着男人回兇:“我這輩子對陌生人都講不出這種沒有素質的話。”
“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清楚,車子開不過去,硬開過去會把車子刮蹭的!我們的車子比你的車子小一半都開不出去,你少在這裡說大話!什麼你的車子能開過去,根本不可能,你硬開你的門就要把門全磨成破爛!”
張仙影瘦瘦一個長條人,講起話來相當有氣勢,“還好意思說我們沒素質,你臉皮真厚,最沒素質的就是你。”
男人自知理虧,隻好爆髒話:“你他媽神經病啊!我說你了嗎!老子罵得又不是你,你出個什麼頭!神經。”
頓時張仙影也在想,是啊,他出什麼頭。如果黃苜宿此刻是張仙影的女朋友,那麼仙兒就會更有底氣了,他可以說這是我女人,你欺負我女人就是不行!其實他此刻為她出頭也是這麼想的,他想要黃苜宿是他的女人,想要擁有黃苜宿,不是談戀愛的擁有,而是像一個物件似抓在手心,也不需要什麼暧昧,确認關系,直接到占有才好,直接到抱在懷裡才好,直接幫她抵抗很多事情,可一切都是幻想,他講不出口,因為他也不知道他跟黃苜宿什麼關系,他隻能罵:“你才是神經!神經!”
張仙影和中年男人互罵,把黃苜宿看呆。
其實在這個小小縣城,或是離縣城很近的大學,這種沒有素質的人黃苜宿已經見怪不怪了,在沒有遇見張仙影之前,這些事都是她一個人獨自面對,包括有無父母情人在場,她都很少依靠他們,以黃苜宿小時候的性格,她會指着人罵,但後來長大了,父母都沒了,黃苜宿的心态反而變得豁達,她懶得跟這裡的人計較,她覺得她不應該把她的好情緒浪費在這個城市,就像她喜歡看的電影《小森林》一樣,女主住進鄉下的家裡是不會中西紅柿的,因為她覺得她不是鄉下的人,她遲早會離開那個鄉下。
但今天貌似不一樣了,今天有人替她出頭,這種感覺還挺特别的。特别是為她出頭的人,是她完全意想不到的,她可以想象得出她認識的任何一個人為她出頭,前男友,戴觀水,戴星子,爸媽……這些人多多少少都跟她有感情基礎,是年年歲歲積累出的,但張仙影不一樣,她和他才認識幾天啊,更特别的是張仙影這個人,從他的長相到氣質,他就不可能是在大庭廣衆之下罵髒話的人,哪怕是裝的,也沒必要為了黃苜宿崩塌人設吧。
總之黃苜宿是想不通的,又或許識人就是不能看外表,所以她也不要在乎她的外表了,在别人為自己的車子沖鋒陷陣時,她可不要當和事佬,當縮頭烏龜。
黃苜宿這人隻想做炮火,手榴彈,火上的油,她喊着:“就是就是!”
張仙影:“就是什麼?”
“他就是個神經病,有毛病,無緣無故罵人,還瞧不起女人!你媽不是女人啊!你生了女兒還是生了兒子?你女兒以後開車可不要碰到你這種男人!”黃苜宿一把拉住張仙影往自己身後去,“不怕,姐護你!”
張仙影:“?”
“一張死嘴就知道巴巴,不是自己的車被刮了不心疼是吧,行啊,你這麼牛,你技術好,來,車子我讓給你看,就當你自己的車往那巷子開進去!不過車子有任何刮蹭也要算你的!反正你技術好,不一定能刮蹭上對吧叔。”
這一損招直接讓男人原形畢露,他嚎嚎:“憑什麼刮蹭算在我頭上!又不是我的車!我才不開!”
張仙影:“憑你嘴有毛病,無緣無故罵人。”
與此同時,堵着大家車的司機的電話終于被打通,中年男人有了台階下,他轉頭想改變罵喊的對象,不料被黃苜宿一手搶過手機,黃苜宿還推着他不可置信的臉:“你先跟張仙影罵一會,這個我來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