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繃了幾天的思維終于松快了些,時祁索性放空大腦,什麼都不想了。望着天上不甚明顯的繁星,時祁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耳畔傳來了一聲輕而細微的小貓叫聲。
時祁微怔着眨了眨眼,低下頭,一隻小小的薮貓正安靜地跟在他的腳邊。
見他低下頭來,精神體乖順地蹲坐下身,仰頭望向了他。
與貓兒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時祁身形微頓,但隻是短短片刻過去,沒有做出别的動作,時祁繼續往前走去了。
親近别人的精神體是件太友好且主動的事,他想,自己和顧璟本來就隻是因為特殊事件才湊到了一起,沒有在社交距離上更近一步的必要……本來他們現在就毫無關系。
時祁踏着路燈下的暗影走遠了,薮貓歪了歪頭,沒有跟上,朝着他的反方向走去。
顧璟注視着時祁短暫停頓而後走遠的身影,眼神微眯。
剛才他好像看到時祁短暫地與薮貓對視了?……但這怎麼可能。
或許隻是薮貓奔跑時帶起的風兒被他捕捉到了吧,顧璟這麼想着。
直到時祁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薮貓也走到了顧璟面前。一個遠遠地離開了,另一個卻回到了他身邊。
燈光下,精神體的毛發被照得白茸茸的。顧璟蹲下身,揉了揉貓兒的腦袋。
——
第二天,時祁早早地離開了學院,坐車回到了自己家去。
直到被阿梨熱情地迎進家門,按在餐桌前坐好開始吃早飯,又聽說易蘭玱一早就去了白塔……時祁才反應過來,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他幹嘛要對顧璟這麼言聽計從啊?
時祁握着刀叉,邊吃飯邊琢磨着複盤了一下,才發現昨天一整天自己居然都在被顧璟牽着走!
為什麼顧璟就那麼自然地把他和洛眠的“秘密”對談給變成三個人的小會議了?為什麼顧璟就那麼自然地把石頭的命運捏在自己手裡了?為什麼他說什麼自己就跟着他做了什麼啊??
時祁鼓着腮幫子狠狠地嚼嚼嚼,一口惡氣簡直不知道往哪出。
他哥可是易蘭玱,有什麼是易家人不能查的嗎,為什麼自己就屁颠屁颠地跟着顧璟跑了一整天啊!
不過……幸好顧璟沒有把石頭交給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去研究,如果是江尋的話,時祁還是非常信任的。
時祁就這麼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托腮地吃完了早餐,阿梨在旁邊欲言又止了很多次,最後覺得時祁應該是青春期到了,内心小劇場比較豐富,也就由他去了。
很快,門口又傳來了響動,門從外面被推開,原來是易蘭玱回來了。
時祁剛吃飽喝足,攤煎餅似的仰在沙發前,看見易蘭玱回來,還準備興師問罪一下,畢竟易蘭玱在他的印象裡還是個需要嚴加看管的病人,怎麼能到處亂跑呢?
結果連個開場白都還沒說出口,易蘭玱就眉毛一挑,好整以暇地交疊起雙臂。
時祁心道不好,像被誰捏住了命運的後頸,冷不丁背後一涼。
“——呦,還知道回來啊?前幾天不還說要天天照顧我陪着我嗎?”易蘭玱語氣涼涼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