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着見老公和小孩。
柳扶月道:“歐陽琳,那名雙手齊斷的女人是歐陽翎!是你的小妹,你還記得嗎?”
“歐陽翎?翎兒……翎兒!”歐陽琳已想起這是誰了,噌的一聲跑的比彎月還快。
她們與秦假仙前後腳到贖罪岩,關于金少爺奸污歐陽翎的事還沒讨論出結果,幾個人各有立場,互不相讓。
歐陽琳從人群之中飄過去,還是腳不沾地的走法,速度卻快了很多。
“翎兒!翎兒!”
如果不是她口中一直呼喊着歐陽翎的名字,照世明燈險些就出手了。
歐陽翎起初被歐陽琳的模樣吓了一跳,但聽到她的聲音,反應了一會兒,這才想起歐陽琳是誰,頓時熱淚盈眶,姐妹兩個抱在一起哭了起來。
這場面屬實凄慘,但在場的幾個人裡除了照世明燈和彎月之外都是鐵石心腸的人,沒有人感到動容,所有人一心隻想着如何達成自己的目的。
柳扶月站在她們身邊,對葉小钗道!“葉小钗,金少爺奸污少女你不管,但若金少爺奸污的是歐陽上智的女兒呢!你也不管嗎?!”
葉小钗渾身一震,仔細的看向歐陽翎,經柳扶月一提醒,隻覺得這名女子無論怎麼看,身上都帶着歐陽上智的影子。他已經欠了歐陽上智二十年了,如今他的兒子,又傷害了歐陽上智的女兒。
葉小钗頓時羞愧的無地自容。
金少爺前面跪着的流星君不禁想道:歐陽上智算計他與盈兒逆倫,如今歐陽上智的女兒又被盈兒的兒子欺辱,這就是報應嗎?
金少爺也驚了一下,忽的想起眼前的女人正是當初言先生要他殺的那個女人,頓時更加有恃無恐了。
歐陽世家的人都要殺她,她還有什麼依仗與他對抗?不禁笑起來:“歐陽世家的小姐?哼,怎麼奸你的是吾,受命殺你也是吾?歐陽上智認你嗎?!”
他說的得意洋洋,沒注意葉小钗的臉色越發的黑了。
柳扶月的臉色也難看的很。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社會?竟然讓一個□□犯得意洋洋的叫嚣?!
葉小钗随手從地上撿起一根棍子,向着金少爺的後背抽了一下。他并沒有用力,也沒有用太多内功,但他的武功太高了,就是這輕輕的一下,也勝過普通人的千百下。一下子金少爺發出一聲嚎叫,他的後背衣衫爛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
當蕭竹盈與三魔靈趕到贖罪岩時,一見到被鞭打得鮮血淋漓的金少爺,蕭竹盈眼前便是一花,差點昏倒。除了金少爺,她誰也沒瞧見,包括那跪在金少爺身邊的漢子。
蕭竹盈顫聲道:“金少爺!”
一聽見那發顫的聲音,跪在贖罪岩前方的流星君宛如被一道寒流打進了身體裡,腦中空白了起來。
自從他知道和自己跪在一起的少年,就是外孫金少爺之後,他的心裡已經響起了千萬種想法,卻都是混亂一片,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想不到心情尚未平複,蕭竹盈就來了!
蕭竹盈,他在世上最愛的女兒,也是他今生最無顔見到的人!
隻聽那嬌美清脆的聲音,像是要碎了一般,道:
“少一,何必受這樣的折磨?快随我回靈山空谷!”
金少爺滿頭冷汗,幾乎跪不住了,但一生要強的他勉力堅持着自己些許的顔面,對蕭竹盈冷笑道:“何必?何必?哈哈哈哈哈哈!你自己看這是誰打的,這不就是你最愛的葉小钗打的嗎?“
“啊!”蕭竹盈這才看到了葉小钗,自然也看到了周圍所有的人。她不禁哭道:“小钗,少一是你親生的兒子啊!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這樣打他!”
葉小钗幹脆閉上眼,不說話,也不看他們,完全把自己當成一個木頭。
歐陽琳牽着歐陽翎,怒斥道:“金少爺是人,吾小妹就不是人了嗎?!你們怎麼能這樣欺負一個弱女子!”
金少爺疼的快要昏倒,仍張着嘴道:“這個賤人被人砍斷雙手,本身就嫁不出去,被吾使用是她的福分!何況,呵,弱女子?她也是歐陽世家精心培養的殺手,怎麼稱得上弱女子?”
蕭竹盈向她們看過去,卻并沒有看歐陽姐妹,而是越過這兩人,直接看向了他們身後的嬰兒車。
那就是她的孫兒……她也有孫兒了……
“吾可以代吾兒認下這兩個孩子,但你們想要吾兒的命,絕不可能!三魔靈!”
蕭竹盈一聲呼喚,三魔靈霎時護在兩人周圍,防備着在場任何一個人。
此時,場上局面僵持住了。
歐陽姐妹、照世明燈、半駝廢都想要金少爺的命,而一錢一命、蕭竹盈與三魔靈絕不可能讓人殺了金少爺。
柳扶月默默思考該怎麼破局,忽然,她看到了一錢一命的臉。
woc,好清秀的男人!
不愧是能勾走一劍萬生的老婆還做了八面狼姬情人的男人!
正在氣氛僵持不下之時,忽然,遠處走來一名黑發男人,他的氣質十分的冷,人也很沉默,他背後的寶劍閃閃發光,而他今天來,雙手卻捧着一塊白娟,白娟上仿佛有鮮血。
柳扶月道:“那是冷劍白狐?!”
她不禁皺眉,冷劍白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他為什麼來?
冷劍白狐走的不快也不慢,片刻便到了贖罪岩那塊大石頭旁邊,他的腳邊就跪着流星君,流星君身後就是金少爺與蕭竹盈。
他冷冷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抖開手裡的白娟,展示給所有人看。
“這是歐陽上智所寫的血書,他要求金少爺為此事負責,金少爺,你得娶了歐陽翎,隻有這樣,這件事才能了結。”
歐陽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随即面如死灰。她知道,這代表着父親又一次放棄她,選擇利用她。
金少爺一把推開蕭竹盈,雖然背後的傷口疼的他呲牙咧嘴,但他還是斜着眼盯着冷劍白狐:“如果吾不願意呢。”
冷劍白狐默默抽出背後冷劍:“注意來!在這個江湖上,沒人能看清楚冷劍白狐的冷劍是如何出鞘入鞘,連你也不例外。”
就在他拔劍的同時,一錢一命也已經拔出了劍。
“金少爺的命,一錢一命已經保下了!”
半駝廢不禁冷笑一聲,他已經明白了歐陽上智的企圖了。葉小钗對這個兒子不知該不該管,但若讓金少爺娶了歐陽翎,那葉小钗就必須管教他,若是能順帶管教孫兒就更好了,歐陽上智就能用感情控制葉小钗,即使恩情耗盡也無妨。
但半駝廢也知道金少爺的個性,别人越叫他該怎樣做,他越不去做,尤其是一群人逼着他去做的時候。
于是他開口了:“唉,金少爺,你的确應該負責啊,孤兒寡母,多麼可憐。”
半駝廢與歐陽上智都支持這樁婚事,葉小钗也意動起來。
但金少爺絕不可能聽他們的話的。
“那個女人算什麼東西,她怎麼證明那兩個野種就是吾的種?!難道就吾奸她了嗎?難保她的身體沒有别的男人碰過,要叫吾做綠毛龜,絕不可能!”
葉小钗默默舉起手裡的棍子,往金少爺的傷口戳了一下,金少爺頓時疼的冷汗直冒,趴在地上說不出話了。
蕭竹盈沒空責怪葉小钗,她站起來道:“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
有人與她同時開口說話了。
正是跪在金少爺前面默默無聞的流星君。
蕭竹盈口中的話漸漸沒了聲音,流星君不忍心再看女兒一眼,隻對着冷劍白狐道:“這絕不可能,我們蕭家的後人,絕不可能娶歐陽上智的孩子!”
照世明燈也說:“逼一個女人嫁給強健她的男人,這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歐陽上智簡直滅絕人性,他如今已經變得不擇手段了。”
冷劍白狐不為所動,他來這裡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達成歐陽上智的目的。
“這不可能,吾不可能嫁給金少爺!吾的父親怎麼會下這樣的命令?怎麼會這樣……”
歐陽翎憤怒的看着這些人,但她對主宰自己的命運卻無能為力。
柳扶月道:“照世明燈,你會三泰陰指嗎?”
照世明燈驚了一下,想起柳扶月那天說的那些話,她應該知道很多事情。但這個問題,他暫時不想回答。
于是他就靜靜的看着柳扶月,等着她的下文。
柳扶月道:“不如這樣,你用三泰陰指全力打金少爺,隻要他受住一下,此事就一筆勾銷,歐陽翎,你覺得如何?”
歐陽翎抽抽搭搭的同意了,歐陽琳也點點頭。
柳扶月便看向照世明燈,他歎了一聲,“好吧,吾會出手。”
一錢一命認為這也算合理,于是也同意了,忽略掉葉小钗,半駝廢本就期待金少爺出點什麼事,最好永遠也不能再出來作惡,于是也十分贊同這個方案。
蕭竹盈這時卻站了出來,問道:“能不能讓吾看看那兩個孩子?”
歐陽翎不想同意,但念着她是孩子的親奶奶,還是讓她看了。
兩個孩子白白嫩嫩的,還不會說話,但是已經長得很好了。蕭竹盈從那兩張稚嫩的臉上,竟然能看到與自己相似的部分。
不會錯的,這就是自己的孫兒。
她也贊同這個方案。
金少爺急于擺脫歐陽翎,幹脆的同意了。
全場隻有冷劍白狐不同意,柳扶月道:“冷劍白狐,你曲解了歐陽上智的意思,能讓這兩個孩子認祖歸宗,歐陽上智自然也是願意的。”
冷劍白狐很冷靜,他知道他打不過葉小钗、一錢一命、半駝廢其中任何一個人,于是隻能默認這個結果。
金少爺沒再說話,像是引頸就戮。
就在三泰陰指發動之時,流星君猛的跪在了金少爺面前,三枚指印結結實實的印在他的腹部。
流星君捂着肚子痛苦倒地,掙紮着說道:“子不教父之過……禍家之源本由吾起,讓吾替金少爺…償命!”
他的手劇烈的顫抖着,眼睛掃過捂着嘴一臉不可置信的蕭竹盈,随即抓住了金少爺的衣袍:“你答應吾,原諒盈兒……原諒她,原諒她……”
就這樣,流星君漸漸沒了生息。蕭竹盈顫着手探了探父親的鼻息,此刻盡棄前嫌,她痛哭起來。
金少爺也像是完全愣住了,他忍不住後退幾步,忽然反應過來,對照世明燈怒吼道:“你這分明就是要殺人!”
照世明燈對流星君的離世表示哀戚,但對金少爺,他完全沒有憐憫之心:“我們說好的全力一擊,金少爺,多虧了流星君幫你,你應該謝謝他。”
歐陽翎仍然不滿意,她不想要誰的命,她隻想讓金少爺受到教訓,可是如今已經沒辦法頂着一條人命,還繼續要求金少爺了。
這場報複也虎頭蛇尾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