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郎君靜靜的看着那一籃子藥,都是上好的藥,等同金銀一般,甚至有時候有錢也買不到。
她怎麼會來,她怎麼會來呢?
他是堂堂男子漢,早就決意将女色置之腦後了。他也早就把她這個人置之腦後了。
放空的腦袋裡莫名閃出她今日的模樣,她穿的是他送的衣服,她頭上靈動的簪子也是他特意挑選。
哈,人都已經走了,何必再這樣想入非非呢?
黑白郎君撿起籃子,放在自己藏身的地方,正待閉目養神,忽然山谷入口那邊傳來紛雜的聲音,一聲尖銳的叫聲驚得他立即站了起來:“不好,是柳姑娘的聲音!莫不是撞上了魔域的追兵?”
他一個閃身便往入口處飛去,隻見柳扶月被一群烏壓壓的魔兵圍在中間,陰冥皇也對她刀鋒相向。
“大膽賊子,無禮至極!”柳扶月皺着眉,站在一群男人中間,明明很怕,但還是撐着氣勢。
她今天應該帶網中人的。
不,帶了網中人隻怕他和黑白郎君又會打起來,說到底,也許她就不該一時沖動來探望黑白郎君。
陰冥皇道:“女人,你為何來此?”
“我閑來無事,聽說霧谷風景很獨特,所以來看看,不行嗎?”
“哈哈哈哈……!本皇看來,你怕是與黑白郎君有牽連!來人,把這個女人抓回魔域!”
“上啊!”
一群魔兵随即圍了上來要抓她,正在此時,黑白郎君忽然出現,一招便将圍在柳扶月身邊的幾名魔兵打成了碎片,塵土飛揚間,宛若魔神降世:“陰冥皇!你有恩怨沖着吾來,為難弱女子算什麼本事?!”
柳扶月呆住了,這和她以前見到的死一個兩個的完全不一樣,和劇裡看到的紅色碎布制造的效果也不一樣,是真的死了五個人,屍體碎的不成樣子,獻血瞬間将附近的地面染紅,甚至血液飛濺到她的臉上了,還是溫的。
她吓得瞪大眼睛,心髒跳的快要飛出來,閉着眼發抖。
陰冥皇哈哈大笑,絲毫不在意那幾個人的死活,周圍魔兵被吓到了,但也僅僅是,吓到,誰也沒有對那五個人的命表示什麼。
陰冥皇道:“誰讓大名鼎鼎的黑白郎君龜縮在霧谷之内一步也不出,無奈啊,本皇隻能出此下策了!”
話音落,陰冥皇一掌襲向黑白郎君,眨眼間已過了數招,黑白郎君負傷在身,又缺了一條手臂,對上陰冥皇不到一個時辰便感到力有不逮。盡管在衆人夾擊的危險情景之中,黑白郎君每一招,哪怕是普通的拳腳也能帶走一個人的性命。
柳扶月已經被一群人緊緊圍住,她不敢睜眼,隻聽到自己身邊很吵,但無人攻擊自己。原來是她身上有莫名的光罩保護,魔兵人數衆多,竟然無法近身。
心知不能再等,再等下去必然會被魔域得逞。黑白郎君猛然發力,巨大的餘波震開,陰冥皇猝不及防之下被他震出數米的距離,趁此機會,黑白郎君一把抓住柳扶月便将她帶入谷中。
柳扶月吓得一愣一愣的,見黑白郎君沒有帶她繼續往深處逃,哭道:“他們……他們不會追進來了嗎?”
黑白郎君聲音沉沉,勉強穩住氣息道:“嗯,此地有主,前方雲渡山亦是,沒有主人允許,魔域之人不敢擅闖。等他們退走,你便趁那時離開吧。”
他身上一隻手臂仍是健壯有力,另一邊的披風下卻是空蕩蕩的。
柳扶月忍不住眼睛一酸,黑白郎君成楊過了。但想到他殺人的樣子,又覺得害怕,默默退了一步。
黑白郎君道:“哭什麼,吾還有一隻手,又不是徹底廢了。”
“我……我還是害怕……”
“那你下次出門還帶不帶人?哼,黑白郎君不是易與之輩,身邊當然也很危險,你既然有膽來找吾,卻不做好準備,怪得了誰?”
柳扶月總不能在黑白郎君的面前直說是害怕黑白郎君,隻能找借口說道:“我怕帶網中人來,你們又要打架……”
看她委屈巴巴解釋,黑白郎君不由氣急,“難道你手下除了網中人竟然再無可用之人了嗎?!”
“……你的手上藥了嗎?”她不想再說,轉移了話題。
“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能保住命平安到家已是幸事了。”
“黑白郎君……你是不是不想見我?不想得到我的幫助?”
柳扶月心情很沮喪,臉色發白。
黑白郎君毫無防備,用他一貫的語氣說道:“黑白郎君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柳扶月忽然捂着臉哭起來:“是我自作多情,一聽到你受傷就忍不住打聽你在哪,來找你,是我多餘了!我就不該來……黑白郎君,我害怕……我好害怕!”
!……?
“你在怕什麼?”
“我害怕,我害怕……”柳扶月白着臉,想到那副髒器橫飛的場面,又有些想吐,那個場景她很久沒見過了,不禁想到當年的蛻變妖郎,也是給黑白郎君一掌打死……
“我……我……”
“嗯——?”黑白郎君已經察覺柳扶月的狀态有些不好,隻以為她是不舒服,無奈道:“你怎樣了?”
柳扶月以前覺得苦境還好,現在感覺苦境比暗網好不了多少,而她正在交往的衆人全是……全是做xxbl視頻的大戶。她不禁委屈道:“我怕見血,我怕殺人,黑白郎君……我想回家了……”
“吾會想辦法送你回去!現在,你必須把那個場面忘記,柳扶月,看着吾!”黑白郎君抱住柳扶月,單手壓着她的後腦迫使她擡頭看着他的眼睛,他難得的低聲道歉:“是吾考慮不周,不該在你面前殺人,随吾來,喝點水也許會好一些。”
柳扶月卻突然尖叫一聲,使勁的掙紮着不敢看他,埋頭在他身上,哭道:“黑白郎君,我害怕!怎麼辦,我的手一直在發抖。”
“你吓壞了。不要去想,把那個場面忘記。”黑白郎君單手抱起柳扶月,飛速往山谷内的溪流邊去。
柳扶月靠在他肩膀上,神色恹恹,精神十分不好,聲音也越發細小:“郎君……血,好多血……我……我好害怕……我怕……”
她以為她多少習慣了,原來是成家到現在被保護的太好了。
一下子好像又被喚回到過去那個下午,蛻變妖郎從好好的一個人,變成了一塊一塊的碎屍,她好怕,好怕……
“神秘客……救我……救救我……”
黑白郎君以最快的速度奔至溪水邊,摸了摸柳扶月的額頭,她已經有些發熱了。嘴裡一直在說胡話。
他身上沒有幹淨的布,就從柳扶月的裡衣撕了一塊下來,沾取溪水喂到她嘴裡,又打濕了放在她額頭上給她降溫。
等她看起來平靜一些了,黑白郎君拿來裝滿藥的籃子,仔細的找了,但這裡多是治療外傷和内傷的藥,根本沒有治療發熱的。
柳扶月被他放在溪水邊的石頭上,不一會兒,她自己蜷縮着抱緊自己,額頭滿是冷汗,嘴裡呢喃着救我之類的話,黑白郎君無奈,隻能一直抱着她,再想辦法給她降溫。
盡管是在黑白郎君的懷裡,柳扶月還是不停的抖,一直在哭:“蛻變妖郎……蛻變妖郎……啊!哈啊……哈啊……不要死……都是血,都是血……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