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前挨挨擠擠地站着幾個人。
更準确一點來說,站着幾個夜叉、仙人和魔神。
“你們說,那孩子到底是摩拉克斯的崽,還是像若陀一樣的元素生物?”将水藍色衣袖掩在唇邊的少女目露沉思,“總不可能是——”
她的後半句話被旁邊伸來的手死死捂回了嘴裡。
“被帝君聽到你就死定了,知道嗎,歸、終、大、人?”歌塵浪市真君捏着好友的臉頰,确定她已經徹底反應過來後才松開了手。
與此同時,旁邊的幾名夜叉對視一眼,也同時松了口氣。
“這也不能怪我嘛……”歸終揉揉臉,伸手往裡面一指,“你們看,這個被摩拉克斯拎回來的女孩子真是,哎呀,你們敢說你們沒有——額呃呃呃——”
“沒有,不存在,不可能。”
再次捂住好友嘴巴的歌塵浪市真君眼神有些飄忽,說出口的話語卻斬釘截鐵。
話雖如此,在場衆仙的眼神還是下意識飄進了房内。
用作臨時休憩的房屋并沒有屏風,床簾也未曾放下,讓衆仙得以看清躺在床上的身影。
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女孩有着一頭黑色長發,皮膚蒼白,面容清秀溫雅。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額上長出來的一雙黑色龍角,看上去非金非玉,溫潤深沉,而從裙下伸出的一截龍尾同樣呈現出玄色的光澤,鱗片縫隙間卻支出如同黃金的枝葉。
啊呀。
盡管知道絕對不可能。
在場的人也忍不住順着歸終的話想了想。
練槍回來的金鵬路過時,看到的就是一群仙人扶額的扶額,捶牆的捶牆,個個臉色鐵青滿臉忏悔的模樣——叉着腰莫名得意的塵之魔神除外。
夜叉少年站在院子門口,滿眼都是疑惑。
“金鵬!魈!”應達飛奔過來,将他一把拽入院中,“你是認識裡面那個女孩的吧?!”
她可還記得與夢之魔神的戰役結束後,本來已經安分下來的金鵬看見帝君把少女提在手中時,那瞬間驟然暴起的殺意。
她和伐難都差點沒摁住!
已經習慣于“魈”這個被賜予的名字的少年不解于她仿佛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的眼神,隻是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你是什麼時候認識她的?!”應達激動地握住他的雙手,其他人好奇期盼的眼神也一同聚在了他身上——塵之魔神的眼神尤為熱切。
魈被注視得略有些不自在,隻是沒有顯露出來。
“大概半年以前,據臨淵自己所言,她來自名為‘羅浮’的仙舟之上。”他想了想,覺得這些并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東西。
夜叉們和歌塵浪市真君齊齊松了口氣。
“羅浮仙舟?沒聽過這個地方啊,仙舟,舟……啊!”歸終點着自己下巴,忽然想起了什麼,伸手在袖子裡掏摸幾下,“讓讓讓讓啊,我要拿東西了。”
衆仙不解地往旁邊站了站。
随着塵之魔神伸手一甩,下一刻,一艘船出現在了院子裡。
一艘船。
一艘讓魈看着覺得分外眼熟的船。
船身看上去有些破破爛爛,最上面覆蓋着墨藍色的篷布,船頭看起來原本是尖細延伸的龍骨,但此刻已經斷裂大半,後半部的船底并不平整,而是如漏鬥般呈倒角形,最底部镂空的部位鑲嵌着一枚圓盤大小的玉珏。
整體有些怪異,但總的來說還是能歸類于“船”的東西。
“我在夢之魔神的藏品庫裡發現的,構造非常有趣,”歸終饒有興緻地來回打量着面前的船,伸手比劃,“看起來并不像她能制造出來的東西,甚至可以說,現在不可能有人能造出這種東西。”
她興奮地叉着腰,剛想解說一番,但注意到歌塵浪市真君視線無聲地移過來,還是放下了手,恹恹道:“好嘛……魈你認識這個東西嗎?”
魈點點頭:“這是臨淵的船……她把這個稱為,星槎?”
回想起那天的場景,他不自覺抿了抿唇,轉頭看了眼虛掩的房門。
應達忽然眯起眼睛,轉頭看向伐難,同時也對上了彌怒看過來的視線。
在互相打了幾個眼神官司後,彌怒敗下陣來,認命地走到魈的身邊,面帶笑容地按上了後者的肩膀。
“金鵬啊,能不能給為兄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魈突然感覺後背竄上了一股麻意,他警惕地四望,金瞳所及之處隻有突然間又熱切起來的眼神——這回似乎不太感興趣的歌塵浪市真君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多少讓他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