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穿了個外套，拉鍊拉了一半，領口敞着。挺休閑的搭配。

屋裡那些，可都穿的執事制服。

一會兒他也會換嗎？

楚之甯：“你不進去嗎？”

“你那個外國語的朋友不是在裡面嗎。”雲落靠在椅背上，擡眸看過來，“在這也一樣。”

修長的手拍拍身邊空位，“坐麼？”

“這樣也行？”楚之甯回頭往星夜正門望了一眼，門口那經理正在迎客戶進門，她坐下，跟雲落中間隔了兩個人的距離，“這樣就能拿到提成了嗎？”

雲落看着她，弧度很小的勾了下唇角，“嗯。”

“哦，你們…”

公司？

會所？

好像都有點怪。

“…這，還挺人性化的。”這種木質長椅從小到大楚之甯坐得多了，第一次感覺有點硌屁股，渾身哪哪都不得勁。

“還行。”

“方便問一個問題嗎？”

“問。”

“今晚你能拿多少提成？”楚之甯輕聲問。

雲落撩眼睨來，“兩——三千？”

這疑問的語氣。

怎麼搞得他也不知道似的。

“嗯，我也不清楚。”

楚之甯一驚，這人是有讀心術嗎。

還是她剛才在心裡想的那兩句不小心說出聲音了？

雲落虛着點點自己臉，“表情，很明顯。”

楚之甯：“我比較驚訝，你不是在這兼職嗎。”

“兼的不好呗，沒人點。”雲落用指骨支着腦袋，胳膊搭在椅背上，姿态懶散。

他？

沒人點？

楚之甯沒看到他在ipad上面的照片，但本人好看成這樣，再不上鏡也不至于不堪入目吧，怎麼可能沒人點。

“剛才那一萬二不是嗎？”她問。

問完，她清楚地看到雲落嘴角以一個非常緩慢的速度揚起一點弧度。

就一點。

風把他眉骨上的碎發吹開。

他挑了下眉。

“真有你的。”

楚之甯一愣。

怎麼陰陽怪氣的呢。

微信語音響起。

她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馮湉打來的。

接通。

“之甯，我給你發了張圖你看是不是那條，剛才又有個人聯系我了，挂墜上帶刻字的！你看看是不是。”馮湉急匆匆說。

楚之甯心底又升起希望。

她說了句稍等，退到微信查看馮湉發來的圖。

沒點開的時候，看着真像。

點開大圖，不是。

升起來的那點希望頓時破滅，更大更重的失望席卷而來。

每一次落空，都像是在暗示她這條手鍊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她道：“不是，圖片裡的挂墜是五角星，我的是四角的。”

“這樣啊，那行吧，你别難過啊，這才一周呢，大一我丢的那枚戒指貼了一個月尋物啟事才找到呢，沒事啊。”

“謝謝啦。”楚之甯在心裡歎了口氣。

“跟我客氣什麼，先挂了啊。”

挂斷後，楚之甯又歎了口氣。

歎完，意識到雲落還在。

“東西丢了？”雲落支着額角問。

“嗯。”楚之甯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一會兒侍應生來問我也說你已經來過了。”

出來十分鐘，再不過去估計陳芷就打電話問了。

她擡腿便走。

“我前一陣撿到一條手鍊。”他在身後說。

楚之甯腳步一頓。

立刻轉回身。

剛才已經落空一次，現在聽到雲落這麼說，楚之甯心裡忍不住又開始期待。理智在角落瘋狂告訴自己，别抱太大期望。

别抱太大期望！

不過，丢手鍊那天的确跟他遇到過。

沒準真是他撿的！

她緊張地看着雲落，等他下文。

“玫瑰金的。”

她眼睛微微睜大。

握着手機的手收緊。

“上面挂了個星星挂墜。”

楚之甯連忙點頭，“對的，是的，沒錯沒錯，就是一條素鍊上挂了一個星星挂墜，挂墜上有刻字嗎？”

“我想想啊。”雲落閑散地用食指掃了一下眉骨，“好像有吧，兩面都有。”

“對對對對對！”楚之甯蹭一下蹿回原位，身子前傾，手掌撐在椅面橫木的縫隙中，期待無比地望着他，剛才有意拉開的距離被她瞬間推短。

女孩眸若剪水秋瞳，盈着遠處路燈的淡光。

又或許是天上圓月的蟾光。

“上面是不是有我名字縮寫？”

“反面有刻字嗎？”

雲落淡淡移開眼。

一條舊手鍊，找到了就這麼開心？

“兩個x？”

“嗯嗯嗯嗯嗯！！！你、你撿到了？”楚之甯開心地問，“你真撿到了？真的你知道嗎我找了一周多了，我室友一直幫我在論壇挂貼，我真以為找不到了，沒想到是被你撿到了，你真是個大好人！”

“一會兒我朋友的姐姐肯定還會點酒，我讓她都算在你名下好不好？讓你多賺點提成。”楚之甯高興的說。

“啧。”他偏開頭，手都伸兜裡摸到那個小袋子了，聽到楚之甯最後一句又拿出來。

指節彎曲，輕輕敲着膝蓋。

“扔海裡了。”

雲落逗她，“早知道是你的……”

他掃到楚之甯的臉，愣了，後半句沒說出來。

“欸——你…你别哭啊。”